外头突然闹哄哄的,有剧烈的争执声,听着像是季九舟的大嗓门。
沈多芙坐在诊室里,闻声正打算出门去看个究竟,门外便有人被抬着冲进诊室,她不得已侧身避过。
两个药童如临大敌的将伤者抬进,迅离开去煎药,伤者脑袋上绑着绷带,即使一身脏污,也能瞧得出来衣料的华丽。
见无人在旁伺候,沈多芙便拧了条水帕,替那伤者擦掉脸上的污渍。
五官精致,轮廓分明。
沈多芙定盯一看,暗吃一惊。
这是萧星朝?
萧家最尊贵最有出息的嫡长子,据说无论人品才情,皆是上品。
上辈子早早的英年早逝,死因不详,沈多芙对此人仅有一面之缘,她曾暗暗猜测过,搞不好萧星朝也是被许羡搞死的。
毕竟许羡要搞垮萧家,萧星朝就是最大的一只拦路虎。
“暴雨连下几日,堤坝哪年不塌?出兵将几个带头闹事的杀了就是,每年都是如此,每年都无过错!偏偏今年,你让萧星朝来治水,他会治个屁啊!”
门外传来季九舟的怒喝声,萧星朝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沈多芙,她却浑然不觉。
她放下帕子,躲到门后去听。
“许羡,萧星朝与你多年同窗,素来兄弟相称,他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得多!坝上砸死人了,他非得亲自去安抚,他以为他是萧青天,其实就是个大傻冒!暴乱生时,全军被下了泄药,溃不成军,竟被一群乱民杀了个片甲不留!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萧星朝连命都没了!”
“说我贪污之过,都说是我的罪过,你许羡好得很,你连卫东都收买了,那账薄就是你让他送到皇上面前的吧?你为了扳倒我,真是煞费苦心了!”
“你狼子野心,孟景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你说此次暴乱,是不是你暗中谋划,其罪等同谋逆!我要去上京面圣,你可敢与我一同去对质?你可敢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说你此次欺君之行,绝无私心?绝无错漏?”
季九舟疯了,举着大刀,对许羡大放厥词,许羡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回,任由季九舟骂个够。
“季总督,消消气,一切等星朝醒来再说!星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难辞其咎!”
萧河充当和事佬,横在季九舟和许羡之间,季九舟说的什么啊,胡言乱语的乱扣帽子,萧河光听着,吓都吓死了,得亏许羡宽宏大量,不与之计较。
这种剑拔驽张的气氛,沈多芙神色紧张的又将自己往后藏了藏,不敢出去。
仅退了一步,后背便撞上一堵温热的墙,她怔了一下。
身后倏地伸出一双手,紧紧抱住她,她吓得花容失色。
“啊!”
她尖叫一声,拍掉那双手,扭头对着身后的登徒子,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
身后那人没有防备,被扇倒在地,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是……萧星朝?
外头的人闻声闯入,见此情境,神色各异。
季九舟率先难,举刀对着沈多芙:“你对星朝做了什么?”
许羡快步上前,将沈多芙拉至身侧,低声问她:“你怎么在这?出什么事了?”
“我来给娘拿药,谁知这人突然从背后抱我。”
后半句,沈多芙凑到许羡耳边极轻的说了一句,说完脸烧红了。
“???”
许羡瞠目,表情相当震惊。
萧星朝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言行举止简直照着圣人书去做的一般,京中同僚常笑话萧星朝,说这人娶亲之后,洞房夜恐怕都要娘子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