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他十分同情宋翊,更为董心蓝之死感到惋惜与愤慨;但于公,他还是希望宋翊能够放下个人仇怨,毕竟他手握兵权,与朝廷作对非但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还将对整个国家的安定造成破坏。
其时,路上行人渐稀,韶宁和只顾低头行走,不想与对面走来一人撞了个满怀。
他向后趔趄了一步,堪堪稳住身形,刚要开口向对方道歉,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宋翊。
与上次见到的不同,此时的宋翊,满脸胡渣、形容憔悴,手中握着一只酒壶,步履蹒跚,醉态醺然。即便是在十一月末的寒冷夜晚,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衣,肩膀上披了件颜色醒目却又非常不搭调的披风。
这般模样的宋翊,乍看觉得十分滑稽,然而此刻的韶宁和,望着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宋翊,心中只觉苦涩,怎么也笑不出来。
“宋……兄,”
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宋翊,“你还好吧?”
宋翊眯起眼睛,打量了他片刻,才道:“是你啊,韶议郎。”
韶宁和心下一松,能认出自己,说明他醉得还不算太厉害。当下他温言劝道:“宋兄,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家吧。或者……我送你回去?”
宋翊望着韶宁和的目光渐渐锐利了起来:“韶议郎知道我住在哪么?想必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
韶宁和原可谎称不知,但看着如此落魄的宋翊,他不忍再撒谎骗他,“的确,第二次在酒楼见到宋兄……宋将军,我便已经认出来了。只因你我立场不同,下官一时不便言明,还望宋将军见谅。”
宋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立场不同又如何,我从来不看重这种东西。”
他顿了一顿,望向韶宁和的目光突然清明了起来,“韶议郎,事到如今,有一件事除了拜托你,我无人可求了,希望你能答应我。”
“宋将军请讲。”
“玉冰公主……她原本约了我今晚戌时在宫门口相见,但你看我这副模样,如何能去见公主。希望韶议郎能替我赴约,帮我将此物呈递于公主,代为赔罪。”
他说着,将身后背着的一只长形木盒卸了下来,交托于韶宁和手中。
韶宁和掂了掂,木盒有些沉,他问道:“此是何物?”
“此物只需转交公主,她自会明白。”
韶宁和想了想,咬牙道:“好,我便替你送这一次。”
他将木盒缚在自己身后,便要离去。
“等等,”
宋翊却又叫住了他,随手将身上披风解了下来,披在韶宁和肩膀上,一脸真诚地道:“夜间天寒,韶议郎请多保重。”
韶议郎怔了怔,推辞道:“这披风还是……”
宋翊却按住了他的手:“韶议郎这份恩情,宋某无以回报,聊表心意罢了,还望不要推辞。”
韶宁和无话,只得称谢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