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静惊了惊,忙道:“父皇息怒,沉碧好歹伺候了我十几年,儿臣没想过要她的命!”
让她怒不可遏的是许鞅,酒后乱性饥不择食,连她身边的人都敢下手。这无异于是当头棒喝,奇耻大辱!
端静公主言外之意,就是许鞅胡来,动了她身边的人。
“臣不是始乱终弃之人,愿意对沉碧姑娘负责。”
驸马尚主,虽不能光明正大的纳妾,可要收几个通房不是什么问题。
昨晚的事,驸马对沉碧多少有些愧疚,不想无辜的人因自己而死,他一动摇,就显得方才义正言辞的和离要求太过苍白。
皇帝对于端静公主的行径是颇为不满的,单看驸马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就知道她下了多重的手。
许鞅父亲好歹是当朝重臣,看儿子这么欺压必然早已心生不满,但眼下要同意和离是万万不可的,朝野上下那么多人看笑话,若真到这一步,许尚书脸上无光,势必闹得君臣离心,就得不偿失了。
“端静言辞无状,朕深感痛惜,驸马你受委屈了!既然你求情,那个宫女就留下吧,端静不懂事,有个贴心的人在,也能伺候你。这些日子,端静就别回公主府了,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好好闭门思过吧!”
端静公主秀眉一挑,不满道:“凭什么,该走的人也是许鞅,脏了我的公主府!”
“给朕滚回你的寝宫去!”
皇帝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一把扔了跟前的茶杯,丢在了端静脚边:“派人好好守着,不许端静公主迈出寝宫一步!”
赵如裳在旁边听着,觉得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端静公主气冲冲的走了,皇帝余怒未消,皇后还在温声劝慰,有些话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许鞅垂头丧气的走了,赵如裳也没有多留,一出太极殿就感觉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仿佛刀子似的刮得脸生疼。
明翘帮她把氅衣穿好,随口道:“这天儿这么冷,怕是要下雪了!”
抬眸见赵如裳面色不怎么好看,好奇问:“您怎么了公主?”
“皇姐住进宫来,怕是要坏事儿!”
她双手捧着手炉,声音细细的飘散在风里了。
明翘靠近了,贼兮兮问:“您担心端静公主对裴大人图谋不轨啊?”
赵如裳慢吞吞地睨她一眼,鼻子里哼了哼:“我担心他做什么?我是怕皇姐住在宫里,又来纠缠我,懒得应付!”
裴渊这人一根筋,也不怕得罪人,万一和皇姐遇上了,肯定说不来软话,真惹恼了她,怕是会来强的!
赵如裳想了想端静公主的性格,这位特立独行的公主的确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她有些担忧!
“皇上不是说要端静公主闭门思过吗,她出不了寝宫,便遇不上裴大人。”
明翘好言劝说着,赵如裳依旧心不在焉,又盼了整晚,没盼到裴渊,倒等来了今年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落下,染上富丽堂皇的重重宫阙,天边日出,整座皇城都一片苍茫的白。
只是薄薄的一层,太阳热烈起来,便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裴渊来时,正踩过融化的雪水,留下浅浅的水纹。
屋里燃着炭,有些燥热,赵如裳正开了南窗,拿着剪刀修剪小贵子新摘来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