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在向尤老伯深深鞠了三个躬后:
那是一个充满了白色雾气的早晨,雾气是缘于那一块块呈正方形稻田地里的水散出来的。水稻的叶子在晨风中成片状摇曳着幽幽的绿。一个女人,一个披散着乌黑的秀的女人,一个光着细嫩脚丫的女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稻田地里拼命地奔跑着&he11ip;&he11ip;一双惊恐的眼睛在四处搜寻着&he11ip;&he11ip;"孩子!我的孩子&he11ip;&he11ip;你在哪里啊?!孩子&he11ip;&he11ip;"她的声音早已沙哑得不成了样子。滑倒了,一身的泥水,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奔跑。终于,她踏上了一条稍稍干燥一些的土路。原来,她是想横穿过挡在面前的稻田地,可以不去绕弯而减少时间去追上前面抱走她孩子的那两个人。后来她才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这样反而大大减慢了自己前进的度。前方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更看不到许家窝棚村的影子。她抬头望了望正在升高的炙热的太阳,开始蹲下来大哭起来,这哭声是那样的绝望,哭声在看不到一个人的荒野上回荡着&he11ip;&he11ip;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把头好好拢了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迷离的神色消失了,目光中充满了坚毅的光泽,"雨歌,我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你知道么?要是找不到我们的孩子,你也许就永远都不会见到我了。但我相信我会找到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心里知道你在想着我,念着我。可我&he11ip;&he11ip;更想你&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我现在多么希望你拉住我的手&he11ip;&he11ip;"她独自叨咕着,她快地奔走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he11ip;&he11ip;
"陈拐子,这条路对吗?怎么还看不到铁道轨的影子呢?"女人的声音。
陈拐子停了下来,手搭凉棚向远处了望了一小会儿,擦了把汗水说:"我很久没有来这个破地方了。不过,应该没有错。前面不但有铁轨,还应该有个小站的。要不咱先歇会吧霞子?"
"都是你非得从这个鬼地方走&he11ip;&he11ip;我们怎么不从谦和县里走呢?那里路好,还有客车呢。我们这次又不是偷骗来的&he11ip;&he11ip;"
"妇人之见,要是那老头子反悔追来要孩子怎么办?到手的钱财难道就这样丢了?头长你见识短!"
第44节:第12章寻找需要爱的勇气(4)
"你头短,你行。给你抱会儿,我胳膊都酸了都肿了。"叫霞子的妇人把孩子递给了陈拐子,陈拐子抱了过来,用力不当,把婴儿弄醒了,大哭了起来。稚嫩哭声在田野间回荡着&he11ip;&he11ip;是那样的凄凉和无助。
"闭嘴!小崽子,你都哭一宿了你,再哭我摔死你!"陈拐子恶狠狠的声音。
六姐突然停了下来,侧耳细听起来,难道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太阳在头上似乎只待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开始向西边游动而去了。前面的路已不在泥泞,路两边也已经不是稻田地,都是快一人高的玉米和高粱地了。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让六姐的心里感到慌慌的。
快要黄昏的时候,远方不时地穿来了火车的汽笛声。陈拐子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口中喷着酒气说:"我们还能赶上18点3o分的那趟火车。"
他们两个已经在玉米地里吃了些随身带着的干粮。现在他们的面前已经是一大片绿色的开阔地了。一条不太平坦的土路直直地通向了远处的火车小站了。
这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扑了过来,扑向了霞子手中的婴儿。霞子"啊"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一闪,那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你&he11ip;&he11ip;你他妈的是谁啊?"陈拐子挡在了霞子的身前。他很奇怪,怎么一直没有现这个人呢?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呢?
六姐勉强爬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求你们两口子了,把孩子还给我&he11ip;&he11ip;"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酸。
"什么?你的孩子?还给你?哈哈哈&he11ip;&he11ip;"陈拐子现是个女人,而且就她这一个女人的时候,心就放下了。
"我&he11ip;&he11ip;我给你跪下了,我&he11ip;&he11ip;求你们&he11ip;&he11ip;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he11ip;&he11ip;"六姐真的跪了下去,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头在飘散着,散落着&he11ip;&he11ip;
"你&he11ip;&he11ip;你带钱了吗?我们是花了钱的&he11ip;&he11ip;"霞子从陈拐子身后探出头来问。
"钱?!我的钱&he11ip;&he11ip;"六姐站起身来,开始飞快地摸索着自己的衣兜,慢慢地,她的手无力地放下了。她身上没有一分钱。
"哼!没有钱你要什么孩子?"陈拐子冷笑了一声,"快,我们快走,要不就赶不上&he11ip;&he11ip;"
"哇&he11ip;&he11ip;哇哇&he11ip;&he11ip;"婴儿大哭起来,声音就像她母亲的声音,嘶哑无力。
"不&he11ip;&he11ip;"六姐平伸出双手,绝望地大叫了一声,这声音似乎有一种威慑力,让两个人不由自地停了步子。
"孩子饿了,饿了&he11ip;&he11ip;我求你们了&he11ip;&he11ip;我请你们等几分钟就好&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我不要孩子了,可&he11ip;&he11ip;可至少能让我最后再喂喂孩子&he11ip;&he11ip;"六姐的声音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