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东客人吧!”
他说,“我看到是中东独有的灵布送你们过来的,只可惜送错了地方,这太地町是渔人收网打鱼的场所,偏僻的近海渔村也得走上一段距离。这样晚,附近是没有其他人了。”
“不嫌弃的话,请让阳太送你们一程吧!作为您几位帮扶的感激。”
“真的吗?那就有劳阳太先生了!”
几人提起包裹,喜悦的等待他的安排。
辰、巴塞坐一马上,寅、丑坐一马,子、卯与阳太同坐马车上的皮座。
矮人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左右一挥,重重的打在马腱子肉上,那两匹鬃马仰天嗟叹嘶鸣,在宽阔柔软的沙地里狂奔,奋力,铁翅膀上下挥舞扇动,最后腾空而起,带着人与货物飞天去。
越过山林,月色下朦胧的海光渐远,涌现出平整硬实的陆地,高楼大厦一座座拔地而起,钢筋水泥与木质房屋交杂,街上到处是四个、两个、一个轮子奔跑的行驶物,天上飞舞的铁甲骑士数不胜数,有不停吐烟排水的钢管,有闪着五颜六色光的建筑,有制作各种千奇百怪产品的工厂,有打扮怪异的人、妖、怪,巨人、矮人、西洋人、精灵族、巫师、鲛人、兽人……还有一群永远忙碌、毫无闲暇时光的打工人——那些原住民,那些不会说话的动物。
你看,一群老鼠前爪托举着一个个小型的零件,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穿梭,走向一栋栋冰冷的高耸房屋;骡子、马、驴的背被压弯了,它们不是驼着包袱、人,就是新鲜的货物;鸟雀们扯着干哑的喉咙高歌,扑腾着漂亮的羽毛递送讯息;蜘蛛们疯狂吐着丝,蚕宝宝们拼命结着茧;老牛没了角、大象没了牙、绵羊没了皮,却依旧守在自己的岗位,耕地犁田、运送混泥土、用永远高亢的嗓音迎接过往的行人,忠诚老实的为工作献出生命。
它们有个独特的家——专属于它们的动物园。在那里,年轻的时候劳作,年老后被人观赏把玩,死后再成为标本。
不眠的,也还有另一群人,他们像这群动物一样,低着头,脚踏实地,废话很少,眼神里有些忧郁,住在城中心更不起眼的角落,除了打探民俗风情的游客,没人愿意主动去那里。
他们由很多人组成,工人、农民、渔夫、乞丐、流浪汉,但终归有个共同的特质,都是穷人,都是不起眼、生来无所作为的人,在这个以“钱”
划分三六九等的社会,他们是最无话语权的居民。
阳太就是其中一位,他把他们住的地方叫做“贫民窟”
。
车停在一栋散着琉璃光的大型旅馆面前,门口停放着各式豪车,不同种族聚集于此,但总体都有些相似的特征。
“就把女士、先生们送到这里了,‘萤森小店’是附近性价比最高的旅馆,里面的装潢、服务定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把六人带进去,与前台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矮人说说话,做着不起眼的某种交易,再退回来,和几位告了别。
“阳太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您诸位交钱入住就好,选的绝对是顶安静、顶好的房子。”
他诚恳地说。
“麻烦您了。”
“那阳太就走了。”
“您不住在这里吗?”
“这里?”
他抬起头,望望高远的长阶、金碧辉煌的四壁、顶上奔忙的飞天马匹、那群动作优雅的达官贵人,眼里是羡慕、疑惑和失望,再看看自己衣衫褴褛、破了洞的旧皮靴,最终不禁一声无奈的嗤笑,深深叹口气。
“这里,不是我这种人住的。”
他转过身,沉重地踏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