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子夏卿逸带着一身酒气踹门进屋时,纳兰初雪早就倚坐在床头酣睡着,连他进屋弄出来的大动静都没注意到。原本夏卿逸准备一进屋就给那乡野女人来个下马威,结果进了屋转过百花檀木屏风一瞧,这女人居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怕是睡死过去。想来也气闷,夏卿逸本就对这女人长相不大感兴趣,所以没有要掀盖头的意思,独坐在摆着红烛、各种菜肴、贴着大红喜字的器物的黄花梨木圆桌边,随后摘去头上的喜帽,脱去外面套着的大红色喜庆的新郎官袍子,屋内有些闷热,他随意地挽起双袖,露出蜜色的结实手臂,长年习武的他虽然才弱冠之年,蛋身子高挑健壮。他为自己斟酒,又饮了几杯城内有名的百里一醉坊里上好的女儿红后,寻思着等下改如何做,才能让这女人晓得他的厉害。夏卿逸突然起了身,去偏殿的浴池内沐浴更衣,随后便来到那雕花黄花梨木拔步床前,迈了一步上了木阶站在纳兰初雪面前微微皱了皱姣好的眉宇,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太久,随后便猛地一下掀开纳兰初雪的红盖头。顿时间一张虽然略显稚嫩,但是却说不出貌美动人的面容展露在夏卿逸面前,而对上那双透着些许慌乱与刚睡醒的迷茫无助的清眸,他微微有些愣住了,说到这女子的容貌,他却也挑不出一丝一点的不好之处,若是硬要说的话,就是那右眼眼角下一颗泪痣,说来这有泪痣的人传闻乃是因为前生死的时候,爱人抱着这人哭泣时,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以作三生之后重逢之用,而这有泪痣的人一旦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就会一生一世不分开,直到彼此身心逝去,而她也会为对方偿还前生的眼泪!却不晓得这女人究竟被怎么样一个男人爱之入骨,才会出现这泪痣。夏卿逸有些失神地看着纳兰初雪,而她则迷惘且无助地瞧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见他皮肤并非特别白皙,却是透着诱人魅力的蜜色肌肤,湿漉漉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双肩上,一双姣好的眉宇微微皱拧着,而那双透着些许妖冶魅惑之感的丹凤眼正端详着自己,而那色泽浅淡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神情中隐隐透着些惊讶。她晃了晃神,才想起这男人怕就是世子夏卿逸,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原以为他不会来……纳兰初雪忙起了身,给他做了福,柔声细语地说道:“妾身初雪见过世子。”
她没有唤他夫君的想法,毕竟这男人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娶自己,何必自取其辱呢。夏卿逸听了纳兰初雪的话,才回过神来,懊恼地瞪视一眼她,后冷冷地说道:“行了。”
说罢便粗暴地推开纳兰初雪,自己坐上了床,将床铺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后,便躺了下去。纳兰初雪被夏卿逸这种粗鲁的举动不由得一恼,见他自顾自地上了床也不好说什么,立在床边瞧着他目中无她的拉起被子准备睡觉,倒也长舒一口气。她想来红盖头也掀了,该去吃点东西了,她先到偏殿的浴池沐浴,顺便将准备好的换洗衣服穿上,顿觉得神清气爽,步调徐徐地来到桌边,偷偷瞧了眼床上已经敛上眼眸的夏卿逸,便坐了下来开始吃些东西饱腹,这一顿饿得前胸贴后背。床上的夏卿逸微微睁开一条缝,打量着这位刚进门的小妻子,此时此刻她身穿一袭质地轻薄的白底蓝边扶苏流云丝缎裙,腰系一条流苏锦带,说来这衣裙无论做工亦或是绣工都乃是上层,将她玲珑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身材窈窕、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倒也比太子送给他的那几个侍妾还美上几分。不过人漂亮却未必讨他的喜,这女人害得他与纳兰秋萱的婚事搅黄了,着实可恶,想来她实在不如纳兰秋萱十分之一,出生卑贱,乡野村姑,何其粗俗。夏卿逸自己补脑,毕竟他对纳兰初雪印象极差,实在无好感。而纳兰初雪哪里晓得夏卿逸那点小九九,吃饱喝足后漱了漱口,又将双手洗净抹上婆婆叮嘱一定要抹的软膏,为的就是早日将这双手改造得细嫩起来。起了身,随后将头发散开,纳兰初雪便走向那雕花黄花梨木拔步床前,瞧着呼吸平稳的夏卿逸,脱去鞋袜,翻身上床,准备悄悄越过他的身子睡在里面,这床倒也大,睡三个人都可以,所以她准备躲在床里侧睡会。就在她身子准备越过夏卿逸身上时,便瞧见他猛然间睁开了眼,一把将她一把推开。纳兰初雪被这一下弄得个措手不及,猛地撞到了床壁上,发出一声凄凄的惨叫:“好痛!”
而夏卿逸也不理会她的呼痛,猛地扼住她的脖颈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心道这女人野心不小,居然打算趁自己睡着时……而纳兰初雪被弄得疼得厉害,不断发出呜咽的呻|吟,眼眸内泫然这一抹难以抑制的怒意,心道这男人想做什么?!新婚当日便想要杀了她么?!想到这里,她便猛地伸着双手去抓挠夏卿逸的身子,想让他将自己松开。在那之后,她的一阵乱抓倒也真起了效果,只听夏卿逸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只见一滴滴的血从他指缝内滴落,好死不死居然滴到了元帕之上。而纳兰初雪如释重负地爬起身来,对夏卿逸大声斥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语调有些不稳因为之前有些窒息而带着些许急促的喘息。夏卿逸感受到脖颈上的阵阵刺痛,一股无名之火燃了起来,怒斥道:“滚!”
说罢便将纳兰初雪踢下床,自己则去了一旁的柜子内拿止血的金疮药上上,毕竟在洞房夜受了伤总不好说出去,只能强忍着怒意,瞪视跌坐在地上的纳兰初雪,冷冽地对她说道:“自己去偏殿睡去,这是我的床!”
纳兰初雪因为摔下地,腿不小心撞上了床沿,疼得厉害,却也不愿意示弱,冷哼一声,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偏殿走去,末了还怄气地对他道:“你也莫要进来,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在躺在你的床上。”
说罢便甩上偏殿的门自个寻床补眠去了。而再外面的丫鬟们被这么大的动静全部吓到了,只不过她们所想的都与屋内所发生的事情截然相反。丫鬟们靠着屋内的动静自己补脑着:先是一声世子妃的惊呼与尖叫,怕是世子爷没前戏就粗暴地要了世子妃的身子,之后没多久,世子爷居然像是泄了……然后世子妃讥讽世子不是男人,那岂不是暗讽世子爷不行?是个“快剑”
?怪不得府内后院那么多太子爷送来的侍妾,世子爷都一次都没碰过,原来是有隐疾。在那之后世子爷似乎动了怒,世子妃怕是因为自己的口舌之快遭了殃,而在那之后便悄静无声片刻后,似乎偏殿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怕是世子爷和世子妃闹僵了,分房睡了。虽说不能十成十的确定,但是明日只要收了那元帕,自然就晓得了,丫鬟们各个都惨这一张脸,毕竟自己伺候的爷是个“不能”
的男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受得了,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又小了不止一丁点。而夏卿逸自然料想不到外面那群丫鬟怎么想自己,他处理好了脖颈上的伤口后照了照镜子,好在能用衣领遮掩住,不然这种事情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到时候绝对被瑞希和太子笑话,他心中恼怒,却也在没睡意,独坐在桌边饮酒,末了还唤了丫鬟进来服侍。听到唤的丫鬟们进了洞房内,便瞧见世子爷在借酒消愁,都向那床上打量去了,果然瞧见染血的元帕,顿时间,所有丫鬟们心中都了然,世子爷为了自己的“性无能”
借酒消愁呢,哎,白白生了这么好的面容和身子,实在可惜了……夏卿逸狐疑地用余光瞄到周围丫鬟一个个神色异样,怎么瞧都感觉是带着些同情与无奈,结果越喝心底越不爽对她们呵斥道:“今夜你们听到什么、瞧见什么都不许传出去,不然小心你们的脑子!”
想来洞房夜没有和那女人圆房不好与父王母妃交代,毕竟这是先帝爷面前父王许下来的婚事,所以还是不要传出去的让他们知晓的好,说来依稀记得刚才自己的血滴在元帕上了,倒也巧,就当这般好了,反正他决计不会碰那个女人,以后以“七出”
的“无子”
、“有恶疾”
之由休了她便好,到时候是她自己犯的错,却也怪不得他。7、成亲洞房(三)第二日,纳兰初雪早早便起来,换上早早就准备好的流云清水缎制成的衣裙,层层叠叠的裙摆费了她不少功夫用轻薄的白色轻纱做出波浪状,袖口她特地用双面绣缝制出两种不同的绣纹,因为古代衣服是宽袖口,刚好垂下来的袖摆处内外都能瞧见漂亮的绣纹,款式依旧是古代款式,但是她加了些现代的元素,显得更加漂亮却也不失去古代典雅的气息,而且这都是用上好的缎子做出来的,所以衬得她如脂凝玉般的肌肤更加雪白美丽。丫鬟一脸同情地进了偏殿内,瞧见世子妃已经洗漱并且穿好了衣服,忙走了上去,为她绾发,配着她这衣服,为她将发分股结椎、倾斜结束置于头前或头侧,梳成倾髻,又为她戴上她嫁妆内准备的化妆盒内的嵌着硕大珍珠的凤尾金钗,又戴上一朵浅红色的绒花,最后戴上碧玺手镯,准备得妥妥当当后,丫鬟们便引着纳兰初雪出了偏殿,而此时世子夏卿逸也已梳洗更衣,正等着纳兰初雪,准备同她一起去见父王母后,虽说他对这个妻子抱有怨言,却决计不能在父王和母后面前展露出来,所以只能勉强在人前扮作做相安无事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