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唐小软是被外头的嘈杂声给闹醒的,穿好衣服推开窗一看,两个堂兄早就装扮整齐地在楼下站着了。微微迟疑,轻而稳健的脚步声响起,她侧脸望去,沐槿衣正从廊檐下缓步走来。
“沐姐姐!”
唐小软撒娇的时候声音甜甜糯糯,就像撒了一把砂糖的糯米。笑盈盈地望着那身披阳光缓缓走来的修长身影,明知一大清早就看人家看得傻眼实在太丢脸,可唐小软仍是禁不住微微走掉了心神。长扎成了马尾,仍是惯穿的白色衬衣,黑色军装裤,这本男性化十足的装扮由沐槿衣穿来却是又帅又媚。她的身材极好,削肩窄腰,尤其一双长腿纤长笔直,令唐小软又是爱慕又是艳羡。不施半点脂粉,可肤色却是光华如月,五官线条极美,尤其一双眼眸,旖旎轻扬,琉璃般净澈。
沐槿衣在她窗外停了下来,递过一套衣服。“换上。”
“这是什么?”
唐小软好奇地接过了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一套登山衣。她吐了吐舌头,“哦!”
沐槿衣淡淡地看着她,阳光正足,那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孩抱着衣服,一双粲然的桃花眼却是水汪汪地盯住了她。和她那清汤挂面式的长不同,唐小软的长只到肩下,上直下卷,淡淡的亚麻色在阳光下跳跃着温暖的光泽,再配上她俏尖的瓜子脸,白色体恤,粉紫色风衣外套,通身上下都萌动着少女独有的明媚与娇憨。想到接下来一天的行程,再看看这娇气十足的女孩,她不由微微蹙了眉头。“换完衣服下去吃早餐,今天会很辛苦。”
“哦。”
唐小软咂咂舌,不禁暗想:自从离家到了这里,可有哪一天是不辛苦的?她关了窗,默默换好了衣服,又溜溜达达地下楼吃过早餐,看唐鹫豌彘纫滤底攀裁矗唤蛋敌男椋孟袼腥硕贾浪窃谧鍪裁矗鍪裁矗挥兴约撼匣坛峡衷评镂砝铮还傻牟话不又簧
一行人很快出。翻山越岭,从上午走到中午,稍事休息吃了些干粮后又继续出,唐小软这辈子没有一口气走过这么远的路,好几次想不要脸皮地骑到骡子身上去都被沐槿衣一个冷眼给吓住了,只好看着骡子身上背着的大包小包暗自郁郁,都怪堂哥不好,没事给骡子带那么多行李干吗呢?
直到傍晚的时候,不远处的山脚下才渐渐出现了一小片零星灯火。
唐小软拖着软洋洋的步子跟在沐槿衣身后,只见这一路树木愈多了起来,连绵成片的树冠投下一路的荫影,偶有小松鼠之类自树干上蹭蹭跳过,冷不丁吓人一跳。再走不到一小时,山道却是不好走了,两侧的山壁巍峨陡峭,入口却是一大片密密匝匝的竹林。唐鹩胩旗扛髑a艘黄ヂ庾有⌒牡卦谥窳掷锎┧螅菩u斫舾阢彘纫律砗螅枳琶髟虑寤裕梢郧宄乜吹揭淮笃窳秩绾o闼娣缢识牛厣下渎啻涞闹褚叮壬仙成匙飨臁
唐小软望一望头顶幽蓝色的天空,凉凉薄薄的一面玉盘,夜色如水,晚风沁凉,携来空气中满满的竹子清香。想起昨天夜里那恐怖的少女和蛇群,心下微有些不适,正想和沐槿衣说说话,那利落的身影却蓦地停了下来。她不禁一怔:“沐——”
“别说话。”
沐槿衣轻声制止了她,又摆摆手示意牵着骡子走在后面的唐鹩胩旗恳餐《病
唐小软很快便被看到的一幕惊得瞪大了双眼。和昨夜一样的情形出现了!前方的竹林深处一阵嘈杂的沙沙声响,一大片小蛇再次潮水般向他们一行涌了过来,一边快游动着,一边咝咝地吐着信子,空气中迅卷入一股浓浓的腥臭,迎风欲呕。
“老太太说你对付毒虫毒蛇不在话下,怎么着,给我们哥俩显显本事吧?”
唐炜斜着眼珠子看着沐槿衣,一手已然按住了腰上挂着的mp5,等下若是见势不妙,随时预备一顿点射。
沐槿衣也不理他,径自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打开倒出几颗黑乎乎的药丸,一人给了一颗:“含着。”
唐小软看一眼两个堂兄,唐鸬故侵苯尤丝诶铮旗坑淘チ思该耄餐探谥小k蘅赡魏危缓靡哺沤悄盐诺囊┩韬俗炖铮还膳ㄅu闹幸┪吨惫啾乔挥肽悦牛鋈瞬艘徊布涠端恿司瘛
沐槿衣又拿出几个系着绳子的小袋子,分别递给他们三人:“挂上。”
末了自己打开一个装满奇怪粉末的袋子,一路走一路轻撒,只见她走过之处蛇群立刻散开,在他们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一片片昂伺望,蠢蠢欲动却又始终不敢靠近。
“嚯,还真有两下子。”
唐炜嘀咕了一声。
唐小软心中一动,偷眼看着身前不到一米处的沐槿衣,看她从容不迫地自蛇群中穿行而过,脑后乌黑的辫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不禁暗暗想道:没想到她这样轻松地便解决了一切,还以为所谓苗人的蛇阵有多了不起呢。
竹林后便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村子,唐小软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落后于现代文明上百年陈腐老旧杳无人烟的破村落,没想到那村子里一户户吊脚小楼盖得整整齐齐,楼后古木茵茵,家家门前都悬挂着一对淡黄色的油纸灯笼,橘黄色的火焰在夜色中跳跳闪闪,莫名的鬼气森森。
一大片的小木楼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四五家亮着灯,却一道人声也听不见,村里的小道打扫地出奇干净,一片落叶杂物都没有。沐槿衣静静观察了一会,打手势示意唐小软不要乱动,自己则迈步向着其中一户亮灯的人家走去。谁料她才走出三步,那屋中的灯光骤然灭了,她蓦地止步,只见刚才还亮着灯的四五户人家竟然约好了似的齐齐灭了灯光,眨眼间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便迅包围了他们一行,仿佛置身在与世隔绝的废墟死城。
“怎么弄?”
唐炜粗着嗓子问,不知何时腰上挂着的mp5已经被他端在了手上,他警惕地皱着一对浓眉。“会不会有埋伏?”
沐槿衣没理会他的问题,只凝神望住这一片幽寂,微侧着身子挡在唐小软的身前。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蛙叫,“呱——呱——”
声音便如是钝物在水泥地上摩擦一般刺耳闹心,还带着隐隐的回声直透夜空,被骤然吹起的夜风携裹着径直灌入他们的耳朵里。
鼻尖蓦然一股腥臭飘来,唐小软眼前一黑正要软倒,那腥臭味却又被她口中所含药丸的味道给顶了出去。她使劲摇摇头,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赶紧去看身旁各人,见他们都安好无虞,她这才放下心来。
两匹背着装备的骡子忽然长嘶一声便双双跪了下去,唐小软勉力支撑着,可手脚还是快地冰冷了起来,双腿也不听使唤,完全动弹不得。她口中含着药丸不敢出声,正黑天黑地地恐惧着,忽然,冰冷的左手蓦地一暖,她的手被谁给握住了,一股温暖干燥的触感迅从她指端蔓延至全身。
回头望去,不禁心中一安——正是沐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