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仪长公主淡淡地道:“现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过去赔罪要求推迟婚期,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到时候阿菀的名声也要受到连累。”
何况她可不认为瑞王会答应,对于这位兄长,康仪长公主还是了解的,说他是个老流氓可真没冤枉他,才会手段使尽,闹得人尽皆知,让她想挽回也无法。
阿菀眨了下眼睛,马上明白了为何这事情会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京城,敢情这是瑞王的手笔,不愧是被朝臣暗讽流氓的男人,这行动力果然杠杠的。这让她忍不住想要抚额,她从来不知道瑞王会这么盼着她嫁过去,对他有什么好处?(瑞王:好处可大了,可以用儿媳妇来牵制不省心的熊儿子!)
罗晔听罢更愧疚了。
康仪长公主是个心有成算之人,既然事情变成这样了,便不会再想着怎么推迟,反而抓住机会,开始为女儿谋算好处。纵使她对这个日期并不满意,想开了后,便不再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康仪长公主心里算计,女儿嫁过去也没什么,但是要圆房,还是得推迟个把年,得让女儿的身子骨长得壮实一些。
见父母已经开始讨论起她的婚事来,阿菀原本想旁听一下——现代姑娘的脸皮就是辣么的厚,不过显然康仪长公主认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宜旁听,愣是将她给赶回思安院了。
回到思安院,阿菀仍是有点儿云里雾里,感觉并不怎么真实,甚至在沐浴时,她坐在沐桶中,摸了下自己胸前正在发育的小笼包,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五岁,放在上辈子,还是个初中生呢。
初中生就要嫁人了?
一路神思不属,直到阿菀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呆滞地看着桌上的摇曳的烛光,被一阵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弄得打了个哆嗦时,阿菀才发现到就寝时间了。
摸了摸手臂泛起的鸡皮疙瘩,阿菀觉得自己应该先睡个觉。
于是她躺在床上,等丫鬟帮她放好青纱罗帐,将门关上后,她便闭上眼睛,催自己入眠。
万籁俱静,当一声咯啦脆响响起,纵使十分轻微,仍是让阿菀捕捉到了。
她心有所感,想也不想地直起上半身,扒开床帐往外探头时,刚好看到了从窗口翻进来的人。
桌子上点着一盏被剪去灯心的八角宫灯,光线幽幽暗暗的,只能让人看清楚个大概,自然也让阿菀看到了爬窗进来的某人。
这厮又夜探姑娘家的闺房了!绝逼有做采花贼的能力!(╬ ̄皿 ̄)
“阿菀……”
阿菀扒着帐子,只露出个头在外面,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没好声气地道:“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过来做什么?”
卫烜站在那里,仿佛有些手足无措,呐呐地道:“我听父王说了,咱们的婚期定下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阿菀看他那模样,心情也挺那啥的。他背对着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阿菀由己推彼,觉得他也许也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太适应,所以才会三更半夜翻墙过来寻自己,心里便释然几分。
这么想的阿菀并不知道,自己这是习惯性地为某人开脱,这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怕之处,让她容易对他放下戒心,甚至心软。
不知道自己正在心软的阿菀朝他招手道:“过来坐。”
卫烜一听,赶紧过去,就想爬上床时,被阿菀伸出一根手指,冷酷无情地指着床前的脚踏处。
果然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卫烜恹恹地坐在脚踏上,心里越发地盼着快点成亲,同时不免有些埋怨家里的老头子,既然都设好坑让罗晔乖乖跳下去了,干嘛不坑得干净利落点,直接将婚期定在下个月呢?要等到中秋过后,总觉得好漫长。
于是接下来,两个刚定下婚期的未婚夫妻便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脚踏上开始聊起天来。
今晚的卫烜给阿菀的感觉就像个神经敏感纤细的少年,仿佛阿菀的话说重一点,就要伤害到他纯纯的少男玻璃心,让阿菀差点想要以头抢地。
“阿菀你是不是不高兴?”
“你又知道了?”
“嗯,我感觉到了。”
因为阿菀今天发呆的时间比平时久。
“……”
她没有不高兴,只是一时间很茫然。
“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他的声音更低落了。
“……没有。”
“你都停顿了下,一定是的。”
他的声音更委屈了。
阿菀探头,见坐在脚踏上的少年曲起腿,将脸埋在双腿间,姿势看起来就像流落街头的可怜小破孩一样,让她很想叹气。
“真的没有,以前不是说过了么?长辈们安排就好,我不会反对的。”
阿菀认命地说,她早就认命了,让自己习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早早地就给自己做心情建设,以平常心去看待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