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衣飞石觉得这件事可能有点误会。
原来,刚才皇帝不让朱雨捂脚,还频频看向自己,不是暗示要自己上前服侍?
——他是以为,自己在和朱雨“争风吃醋”
?
衣飞石自认是皇帝臣子,朱雨是皇帝奴婢,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他没觉得这其中有何暧昧。谢茂觉得叫衣飞石捂脚极其不妥,是委屈羞辱了衣飞石,衣飞石也不这么想。
皇帝体弱,冬日畏寒,他知道生冻疮的难受,当然不希望皇帝受苦。何况,他自己气血奔腾浑身温暖,替皇帝暖个脚怎么了?平时皇帝不也给他……掏耳朵、修脚趾什么的么?朱雨都能做得的事,他怎么做不得?皇帝待他可比待朱雨好得多了,他总该比朱雨做得更好才是。
可是……衣飞石看着皇帝宠溺又自得的眼神,不敢说陛下您想多了,臣没有吃醋。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衣飞石回想起自己刚才捂住皇帝双脚,皇帝看着自己激动感触的眼神,心就有些难受。明明是皇帝一直宠爱他,照顾他,他只不过稍微回报一二,皇帝就那么高兴。
他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衣飞石,你是不是为陛下做得太少太少了?
第73章振衣飞石(73)
在林地营中饮茶烤火,谢茂窝在温暖的兽皮里都不想起身了。
衣衫单薄的衣飞石在冬日里却像是一只最温暖的火炉,浑身上下每一处不暖和,连他裸露在风中的脸颊都温热无比。谢茂故意将脸贴在他脸上吃豆腐,口中却说:“哎哟暖和……”
衣飞石褪了靴子和他挤在一张兽皮里,温暖的脚掌贴住他微凉的小腿,热力源源不断地炙烤着他凉飕飕的小腿,谢茂顿时觉得骨头更酥了,搂着衣飞石不放,不住感慨:“朕的小火盆。”
衣飞石觉得自从他从西北回来之后,皇帝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更不讲究了。
也不是说皇帝从前就不和他肉麻,从前二人腻在一处也说甜话,但那些闺阁密语都是躲在太极殿里才肯说的,一旦踏出殿门,君是君,臣是臣,皇帝纵然待他更礼遇恩宠一些,也不会太扎眼。
现在当着这么多羽林卫的面,就这么亲近。
衣飞石红着耳朵,老实待在谢茂怀里,谢茂贴着他的脸继续吃小豆腐。
一匹快马飞驰上山,马背上的信使举着信箭勘合通过羽林卫层层关卡,朱雨很快就拿了八百里急奏上来:“陛下,西北督军事行辕直报。”
所谓直报,就是不经过枢机处,直接从西北督军事行辕送抵太极殿。这和密折又不相同。密折加锁,钥匙一在君一在臣,任何人都不能窥探。直报则是封上行辕关防大印,太极殿亲启。
朱雨先呈上奏本,请皇帝检查关防完好,随即退后三步,在敞亮处拆启封条,检查奏本真伪、安全之后,放在特制的玉板折本上,插上银质的书签,方便皇帝翻看。
朱雨双手捧着折本,将直报送到谢茂跟前。
银签一头裹着棉绸,谢茂看完一折,伸手将银签挪到西边,顺手翻开,便是下一折。
衣飞石很老实地守在一边没有偷瞄,谢茂将急奏看完,抽出银签子欲插回第一折,正要叫衣飞石也看,突然发现精致漂亮的银质书签居然透出几分青黑色。近前的朱雨与衣飞石都看见了,谢茂轻轻按住衣飞石的手,目光平淡地盯着朱雨,才要呼喝护驾的朱雨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看一看,是你大哥的字迹么?”
谢茂没有继续翻动奏折,就着刚才敞开的两折笔迹问。
衣飞石看不出任何不妥,点头道:“是。”
“那这消息应该没有假。”
谢茂丝毫不理会奏折上未知的“毒药”
,系统跟死了一样没蹦跶出来哔哔,可见这点儿毒药伤不了人——当初他在胭脂楼遇见一点儿“助兴”
的酒食,系统都叫得跟天要塌了似的。
他口吻很平淡地转述了衣飞金的奏报:“米康成反了。”
“你大哥正提兵平叛,说襄州无人坐镇,要朝廷派人过去。”
谢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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