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靖之怀中,他竟是委屈得哭泣不止。
他并不是自己想当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的,亦不是自己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来癸水的,为何全数变成了他的罪过?
马车宽敞,凤长生却并未将自己松开,反是埋于自己怀中,这令商靖之心脏软。
待马车停下,商靖之再度将凤长生打横抱起,送入客房,放在了床榻上头。
而后,商靖之命人将烛火点亮些,又命人去请大夫。
片晌,灯火通明,将凤长生照得无所遁形。
凤长生业已止住哭泣了,但羽睫尚且湿润着,似乎一眨便能坠下泪珠来。
凤长生身上依旧是初见之时的那身白衣,由名贵的蜀锦所制,其上是精致的蜀绣,绣的是丛丛修竹。
经过一番变故,这白衣通体皱皱巴巴,且上衣残破,下裳通红,从要价不菲变得一文不值。
被包裹于其中的凤长生竟显得更为可怜可爱了,尽管凤长生瞧来蓬头垢面,遗世独立的气质却丝毫未变。
只是这血未免太多了些。
凤长生这才现癸水将商靖之的玄衣弄湿了一大片,立刻致歉道:“对不住。”
“无妨。”
商靖之忧心忡忡地道,“你每回来癸水,皆要流这么多血?”
凤长生不好意思地道:“我每回来癸水,血都被月事布所吸收了,故而并不清楚具体会流多少血。”
“月事布?”
商靖之虚心求教,“何为月事布?”
“在布条中放入草木灰,便是月事布。”
先前,凤长生以为天下男子俱会来癸水,并不觉得有何可避讳的,可他眼下已知晓只有女子会来癸水,同商靖之谈及癸水直教他羞耻得垂下了去,连足尖都蜷缩了。
映入眼帘的后颈弧度惑人,被几缕乱衬得楚楚动人。
商靖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将这后颈纳入掌中。
“嗯……”
一声勾得人心痒痒的吟。哦猝不及防地钻入了商靖之耳中。
商靖之眸色一暗,粗糙的指腹随即稍稍陷入了白腻的肌理。
“我……”
凤长生略略抬起眼来,“有些痒,我是不是出了奇怪的声音?”
瞧着凤长生一派天真无邪的神态,商靖之忍不住自省,一年前,他尚可人道,今上为嘉奖他,当朝赏赐了他两名国色天香,身姿妖娆的舞姬,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坚称自己只与明媒正娶的娘子做那极乐之事。
岂料,一见得凤长生,非但暗疾不药而愈,他甚至被凤长生的无心之举勾引得难以自持。
“不奇怪。”
奇怪的是我。
他急欲收回手,这手却不听使唤,从凤长生后颈摩挲至下颌。
凤长生甚是不自在,但他并未反抗,被商靖之挑起下颌后,便乖顺地阖上了双目。
他已答应委身于商靖之,接吻没什么了不得的,虽然他从未同人接过吻。
商靖之为人宽厚,顾惜他的性命,并未要求他即刻委身,已是他的福气。
他命不好,有这等福气,自当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