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生猜测道:“写诗作词可用‘夸张’这一修辞手法,譬如‘白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画这春。宫图应当不必全然写实吧?”
凤招娣赞同地道:“那这便是写意了。”
凤长生拣了一幅画得最为细致的画观摩,片晌,得出了结论:“我果真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休得胡言乱语。”
凤招娣气愤地道,“你是我小弟,就算是你自己,我都不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贬低自己。”
“我……”
商靖之亦曾说过不准说自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但凤长生尚且无法自心底地接受自己怪异的身体。
凤招娣近乎咄咄逼人地道:“你什么你?长姐为母,你须得听长姐的。”
“嗯,我听长姐的。”
凤长生继续观摩。
忽而,他抬起来,问长姐:“将军会觉得恶心么?”
凤招娣霎时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心悦于那商靖之?想向商靖之自荐枕席?长姐可是领会错你的意思了?”
“我不讨厌将军,但算不得心悦。”
凤长生面薄,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将军救了我,我想以身相报。”
“那商靖之居然挟恩图报?”
凤招娣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了凤长生的手,“长生,你今日便同长姐走,那商靖之若有异议,大不了长姐与他同归于尽。”
凤长生感动得吸了吸鼻子,继而解释道:“将军并未挟恩图报,将军要我自私自利些,将军要我毋庸顾忌他的想法,万事自己做主,是我自己想以身相报。”
凤招娣满腹疑窦地盯着凤长生:“那商靖之当真不曾逼你?”
“将军当真不曾逼我,将军若要逼我,我早已为将军所有,何必烦恼将军是否会觉得恶心。”
凤长生抿了抿唇瓣,“将军要是觉得恶心,我该怎么办?”
凤招娣不解地道:“既然那商靖之不曾逼你,你为何非要以身相报?”
因为将军不缺银两,因为将军对我这副身体怀有兴致,所以我想以身相报。
凤长生唯恐长姐又误会了商靖之,并不宣之于口。
凤招娣提议道:“待长姐开馆子,赚得了银两,给商靖之作为报答好不好?”
凤长生摇了摇:“我想以身相报。”
凤招娣端详着凤长生,断言道:“长生,长姐认为你大抵心悦于商靖之,只你自己尚未意识到罢了。”
“我心悦于商靖之?”
凤长生满面迷茫。
“商靖之如若只想纵。欲,定不会觉得恶心,只会觉得新鲜;商靖之如若心悦于你,亦不会觉得恶心;商靖之如若厌恶你,才会觉得恶心。你要是打定了主意以身相报,待你养好了伤,做好准备试试便是。不论如何,长姐做你的后盾。”
凤招娣轻抚着凤长生的背脊,温言道,“人生在世,勿要教自己留有遗憾。但长姐必须提醒你,纵然你阴阳同体,你对自己的认知是男子,一旦委身于商靖之,你便成了断袖,恐怕再也无法与女子生儿育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