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会走完它的。”
…
王空流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面,是从短暂的午觉中惊醒的。
他再一次梦到了昨晚在府茂广场上的画面。
王凤游站在那个叫迟非晚的男人面前,身子前倾,将头部伸向迟非晚的面前,可能是胡编乱造了某个城市的名字之后,王凤游马上话锋一转,用第一人称的语气,讲述了一个男人对于已故妻子的留恋,白色的烟雾从王凤游的嘴里随着他的呼吸,飘散了出来。
那种烟雾不是像是一团被呼出的烟,而凝聚成几股,宛若触须一般,随着王凤游的呼吸频率,从口腔里面“伸”
了出来,在王凤游的脸颊附近轻若无物般飘荡着。
明明王凤游所说的信息,和迟非晚提出的关于某些文章讲诉者的问题不匹配,但是迟非晚仿若着魔一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倾听着。
在几分钟之后,才似乎反应了过来。迟非晚突然面部肌肉剧烈抖动起来,咧开的嘴角里面露出紧紧咬住的牙关,迟非晚的小腿猛然抽动了几下,带动了他的腰肢,在“噔噔噔”
的脚步大力支撑地面的声音同时,迟非晚的身体似乎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控制,身体极为不协调的向后退去,极力挣扎,才勉强没有倒下。
迟非晚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向马路边上走去,在穿过府茂广场东侧,因为地下车库而聚拢的富有好奇心的人群之后,踉踉跄跄地上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离开了这里。
王凤游轻哼了一声,胸部收缩,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却又像是饥饿的猎食者,大口吞下了那些萦绕在他嘴边的莫名烟雾。
王凤游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电子烟,在王空流的面前晃了晃,作为自己的解释,没有说一句话,也转身离开了。
可是王空流记得清清楚楚,在路灯之下,自己看到了迟非晚痛苦的表情,以及满头的汗水,严重的血丝,还有暗红色的眼眶。
那不是情绪激动之后的眼圈,而是像熬夜后的黑眼圈一般,迟非晚眉毛之下鼻梁两侧的整个眼眶的皮肤,都变成了瘆人的暗红色,仿佛在瞬间中了某种恶毒的诅咒。
王凤游调酒的技术不错,但是从来不抽烟。
连电子烟也不会抽。
…
王阿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面,今天的运动量只是一小时跑了六公里的旅程。王阿橘提前离开了健身房,从府茂百货所在的十字楼口随着人群过了马路,来到这个自己相亲时经常光顾的咖啡厅。
一身黄褐色西服的欧洲男人一脸玩味地看着桌子对面,王阿橘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状态不好?”
“啊嘞,您是不知道啊,这次因为假期的原因,连续上了六天班,我每天都坚持下班回家之后,来府茂百货做运动健身。”
“真的每天都来了吗?当然,虽然我没有被时代淘汰,也没有落伍,我很久前就学会了手机,我也看到了你每天布的朋友圈…所以,真的连续六天?”
欧洲男子从口里吐出一口流利清晰的汉语,夹杂着西方的语音,却并不怪异,而是呈现一种高贵而优雅的气质。
“真是瞒不住您,有一天我的确在家里呆着,脚上受伤,手上的伤口也感染化脓了。”
王阿橘拿起自己最爱的冰萃咖啡,仿若在沙漠跋涉多日的人,在寻求最渴望的水源,大口喝着杯中放了大量冰块的咖啡。
“所以,你为什么要冒充王空流,仅仅因为你们长相一样吗?”
“您的问题仅仅只是这个吗?不加上什么,我当年给了苏春月什么稿子,或者我欺骗了金不换和嵇叔夜什么事情?”
“我对已经结局的戏剧并不感兴趣。”
欧洲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消瘦,戴着金丝眼镜,同样黄褐色的西装圆帽之下是泛着红褐色光芒的金黄短,“我更喜欢和正在彩排的演员们谈一谈心得体会或是未来剧情的展。”
“或许我和王空流都是苦命人,但是有一点,他,还有他上面的那些人干涉了我的人生,甚至将我人生中摧毁了其中一部分。我可以原来王空流的被迫所为,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把这个我把他当做弟弟的人,当做我的武器。”
王阿橘将咖啡放下,直视着桌子对面的欧洲男人,“我的梦想,就是在某些人与人的斗争之中,掺一脚,给过去的自己出一口恶气,仅此而已。”
“真是单纯和可爱的想法,我看到了你的心,你没有骗我。”
欧洲男人褐色的双眼,闪过一丝金黄色的光芒,大概是咖啡厅的昏黄灯光,透过他的金丝眼镜,产生的光线折射。
“我的荣幸。”
王阿橘坐直了身子,右手扶胸,按在了心脏的位置,向对面的男人恭敬地鞠躬,低下了头颅。
一张散着腐朽气息的羊皮卷从桌对面被推了过来。
上面的字既不是汉语也不像是英文。
“你可以把这东西当做你们的…身份证,若是令我尽兴,欢迎你去耶赫缇城的遗址游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