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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晨曦（第2页）

又一个月后，娘子有了我们的孩儿，小生那时实在太过兴奋，未能察觉娘子愈苍白的脸色。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娘子诞下一个漂亮的男孩，父亲欢喜至极，亲自查阅书典，取名方晨曦。”

说到这里，方为棕再次嚎啕大哭：

“我不该说喜欢孩子的，曦儿出生未及一月，娘子便走了。

我一直以为是娘子从南方避往府城时，长途跋涉伤及根基才会早亡的，我没想到是因为我……

因为我喜欢孩儿，害了娘子的性命。”

听完这段往事，明月并没有出声。

胡欢与方为棕，这两人各自的选择，成就如今的场面，已成事实的过去，无需任何人评价。

“娘子走后，小生颓废至极，整日闭门不出，小晨曦都是母亲照料的。

直到一年前，母亲连连外出赴宴，不久后告知小生，为我聘娶了林姑娘为继室。

母亲说，林姑娘温柔美丽，肖似娘子，待明年林姑娘及笄后，便为小生迎娶入门。

小生知晓时，母亲已与林伯母交换庚帖婚书，母亲警告小生，若小生敢无故退婚，她便立刻悬梁。

小生无奈之下，只得暂时默认婚事。”

听到这里，明月突然插了一句：

“故而你也默认了有人于你茶中投毒？”

方为棕顿了顿，并没有正面回答：

“小生为人子、为人父，绝不能懦弱自尽。”

明月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望着天边星辰，沉默不语。

“小生生前饮酒过度，神智略有迟缓，幸得当日姑娘一掌，方才彻底清醒。”

故事最终谢幕，小弯村嘹亮的鸡呜声远远传来：

“你且去吧。”

明月抬手一挥，单薄的幽魂被甩出桃林，花海间微微雾气笼罩，美仑美奂。

之后数日，明月再未见过方为棕，只在一日晨光微熏时分，时空之书自行显现，传给明月几段画面：

胡欢初入世时，不慎遇见捉妖师，重伤之下逃入府城，于上元灯会小巷间，遇见风度翩翩的方为棕；

服用化凡草的痛苦，诞子的喜悦，无奈逝去的遗憾；

小狐狸胡笑踏入方府的命运波折，那段时空画面中，被抽筋拔皮，死于捉妖师之手；

亦有疯癫的方为棕，阴郁的方晨曦，府城满是血色红墙。

有缘相遇，命运轮转，此生皆安。

日升月落间，繁花凋零，翠鸟远飞，喧嚣一时的桃林再度沉寂。

银装素裹，白雪皑皑，轻微踩踏的动静隐藏其中，让人不自觉的匆视。

只是，居住在此的不是普通人。

明月微微挥手，将与白雪相融的小狐狸揽入怀中：

“小狐狸，你又跑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