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明三儿子刚上山下乡回来,还没找到工作,他找了一个一块上山下乡的省城姑娘,姑娘很高大壮实,浑身上下圆滚滚的,如一个吹满气的气球。杨泽明老两口对这三儿媳毕恭毕敬,家里什么活都不让干,他们两个就整天和一帮人吆五喝六地划拳喝酒。
一天晚上,突然院子里传来喊杀喊打声,慧明和孩子们惊讶地出门一看,杨泽明正拿着个棒子追着他的姑娘杨菊花在打,杨菊花边哭边在院子里绕着圈子跑,杨泽明在后面叫嚣着:“我打死你,你今天要不跟他断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慧明赶紧拦住杨泽明问:“老杨,怎么了?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非得喊打喊杀的。”
杨泽明喘着粗气说:“这死丫头不让他跟,他非得跟,今天她要不跟小聂断了,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说完又追着姑娘打。
原来他们在地毯厂工作的女儿杨菊花,当时正在跟公安局的聂荣山谈恋爱,聂荣山从警校毕业,小伙子一表人才,英武帅气,也很有骨气,每次来都是不卑不亢,慧明常说这是个好小伙,将来肯定有出息。
偏偏杨菊花父母和她三哥嫌聂荣山是农村人,对他们也不刻意讨好,就一直反对,特别是他三哥,一直骂农村人穷,农村人有什么好的,嫁过去就是受苦,聂荣山来了全家人也没个好脸色,她三哥还常常给甩脸子。
无奈杨菊花看上了聂荣山,非聂荣山不嫁,杨菊花脸上最突出的就是一双大眼睛,眼睛圆圆的又大又重,小巧的嘴巴,高挺的鼻子,只是皮肤黄暗,脸上还有不少斑点,显得有点老气,腿还罗圈的比较明显。
论相貌杨菊花还真有点配不上聂荣山,可杨泽明他们自持是城里人便莫名的有些优越感,瞧不起农村人。聂荣山本就已经很反感他们的这种优越感了,心里已经不太想说了,杨泽明和他三儿子还故意刁难聂荣山,要求他打一对单人沙,聂荣山不同意,他们便吵了越来,他三儿子指着聂荣山说:“你穷的连个沙都打不起,还想娶我妹,你做梦。”
杨泽明也说:“就是,不打沙婚事就告吹。”
聂荣山冷冷地看着他们那副小市民的嘴脸,硬气的说了句:“吹就吹,谁不敢吹。”
说完就佛袖而去了,把杨泽明和他三儿子丢在那里傻眼了,他们把自家姑娘当了个宝,以为聂荣山会求他们,没想到人家甩手走了。
杨泽明和他三儿子丢了脸面,便把火气撒到姑娘身上,大骂杨菊花:“你看你找的什么人?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他就敢甩手走了,以后结了婚还不反了天?你今天跟他断也得断,不断也得断。”
杨菊花哭着说:“你们要什么沙?我不要沙,我就跟定他了。”
杨泽明一听,随手抽起一根棒子便追着打起来了。
慧明叫着:“老杨,老杨,你冷静一点,别打了。”
无奈杨泽明正在气头上,如何能听进去劝,仍然紧追不舍的追着姑娘打,追了几圈追不动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慧明过去拉着杨泽明坐下,耐心地说:“老杨,不是我说你,现在婚姻自由,人家两人真心相爱,你不能干涉。再说小聂那小伙子人很不错,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我们看事情要长远里看,不能光看眼前,不能因为他是农村的就瞧不上人家。”
杨泽明嘴犟着说:“连个沙都打不起,还能有啥出息。”
慧明说:“一个沙算什么,人家警校刚毕业,工资不高,过几年你看人家能不能打得起,找对象关键人要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这时张占山走过来说:“慧明说的对,老杨,小聂那小伙子真的不错,你不要让姑娘错过了这段好姻缘。”
慧明也说:“就是,老杨,小聂这小伙子错过了,你以后会后悔的。你们一直是城里人。你说我和老张,我们谁不是从农村出来的,现在日子不也过得很好吗?小聂刚工作上,现在困难一点,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杨泽明在慧明和张占山的劝说下,有点松动了,再没打姑娘,也再没强行干涉姑娘的婚事。
可是,聂荣山却再也不来了,杨菊花大病一场,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后来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他们家的人才急了,托人带话给聂荣山,让他来商量婚事,聂荣山决绝地对带话的人说:“他们家的姑娘我说不起,不说了。让他们另找配得上他们家姑娘的人吧。”
过了段时间,传来消息,聂荣山找了个在电力局上班的姑娘,姑娘皮肤白晳。身材苗条,父亲还是地区电力局的局长,几个哥哥也都在地区工作,家庭条件很好,姑娘无论长相、工作、家庭条件都比杨菊花强很多。
杨菊花听了更加绝望,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家里人急得团团转,亲戚朋友也都知道了,纷纷来劝,在众人的劝说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好了,人就像死过一次一样,两眼呆滞,面无表情,整天不说一句话,看的让人心疼。
杨泽明听到消息又气又恼又后悔,大骂聂荣山没良心,说不定他早就找好了,还来哄骗他姑娘,把他姑娘害成这样,好像全然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逼聂荣山的了。
慧明听了直摇头,惋惜地说:“唉!好好的一段姻缘,就为了一对单人沙生生给破坏了,这个单人沙有多好,打不上就要命呢,现在后悔也晚了。”
聂荣山很快就被提拔起来了,先是当了县公安局的科长,后来又当了局长,过了几年,又调到了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担任办公室主任,她妻子也调到了地区电力局工作,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