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感觉很难言明,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傅咏欢泪水不断的往下流,一直到压在他身上的齐信楚起身为止。傅咏欢双腿张开,他的身体就像被巨石给压过般疼痛。齐信楚拉上裤子,他在他满是泪痕的脸上轻抚了一把;发泄之后,他笑得非常卑鄙。那恶毒的笑容让傅咏欢知晓,他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若不是你好几天没吃饭,没有体力挣扎,我哪能这么容易的称心如意?早在两年前,我就想要试试你在床上的滋味了。」「滚,你给我滚,你这个混帐!」傅咏欢怒吼起来,声音却因刚才的喊叫而沙哑,更因为饿了许多天加上方才的用力挣扎而全身无力。齐信楚拉开了门,无忧还站在门外颤抖着身体,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齐信楚,对他的惧怕可见一斑。齐信楚偏头命令他,「去把他洗干净,饿得鬼模鬼样,上起来像个死人一样,谁有兴趣?」无忧正要跨进门里,傅咏欢气愤的大叫阻止:「别进来!弄水来,我要自己洗,你在我身上弄的脏污,我自己就能洗干净,我要让你知道你弄脏不了我。」他要让齐信楚知道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是毁不了他的,能毁掉他的只有他自己,他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齐信楚冷笑几声,掉头就走。无忧急得去捧水来,傅咏欢拿起被水沾湿的布巾清理,他一边哭一边洗,哭音凄怆。总管在屋外听了,很不忍的将头给低了下去。「总管,还不过来?」走在前头的齐信楚低喝,总管才迎了上去。他一脸愁苦,张嘴想要说话,却见齐信楚一脸冷漠,张开的嘴巴终究是合上,什么话都没说。「他吃饭了吧?」总管将无忧拉至一边询问。无忧点头,可是有点吞吞吐吐的说:「吃是吃了,可是、可是嫌菜色不好。」总管凝重着脸色道:「没关系,我叫人另外买菜,送些好点的东西过去。你多照顾他,得让他身体养起来才好。」「是,总管。」无忧说得客气。其实自从那一日傅咏欢无力被羞辱后,他含着眼泪吃下饭菜,恨不得赶快调养好身体,离开由卑鄙小人做主的齐家。但是近日的菜色换了,傅咏欢每次见到饭菜都差点将碗盘摔了出去,但随即又咬牙吃下。对齐信楚的恨,让他活了下来。「他想要拿这种饭菜喂我,以为我不会吃,我就让他看看我到底吃不吃!等我身体养壮后,我再到他面前给他好看。」傅咏欢怒骂不已,调养了半个月的身体己经好上许多;但是当他见了无忧吃的饭菜时,更是骂得口沬横飞。想齐哲怀在世时,他们主仆俩哪曾受过这么差的待遇?齐信楚想赶他们走,用这等下三滥的方式,他偏要吃垮他!从那次后,齐信楚也不再来招惹他,那更好,否则若是见了他,恐怕会气得连命也没了。月底时的午夜,前厅烛光大照,喧嚷的声音让傅咏欢醒了过来。他推开房门,唤来无忧道:「怎么了?为什么前厅那么吵?」「二少爷回来了,酒喝得很多,吐得非常厉害,总管正叫人帮他弄解酒茶。」一听齐信楚三个字,傅咏欢就要回房,随即想起自己与无忧的饭菜吃得如此差,他竟去喝酒玩乐,这算什么?他转过身往大厅而去。齐信楚虽然已经被扶进房中,但是在房外就听见作呕声不断。总管在一旁拍抚着齐信楚的后背,「二少爷,振作点。早知道不应该去喝这酒筵的。」在门外,傅咏欢就闻到一股又香浓又俗气的粉味。敢情他还用哲怀的钱去喝花酒?这种人吐死他算了。一想起自己所受的侮辱,傅咏欢入了房门,冷笑道:「你也有今天啊?拿着哲怀的钱去喝花酒,送上那么烂的饭菜给我们主仆,我真希望吐死你。」他说得恶毒,总管脸色一变,连忙道:「咏欢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猜错了。」齐信楚脸泛酒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傅咏欢走了过去。傅咏欢抬头迎视着他,就算他曾那样侮辱自己,他也不会对他低头,他要让他知道自己绝不怕他。「怎么样?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咏欢……」傅咏欢闻到他身上难闻的酒味,他偏头嫌恶的想要避开;齐信楚却抓住他的手臂,他被重重的拉进他的怀里。「你干什么?放开、放开!」傅咏欢怎么挣扎也挣不开。总管在一边低声道:「咏欢少爷,二少爷喝醉了,他空腹被灌了不少酒,你劝他吃点东西好吗?」傅咏欢听了差点气晕。他被搂在齐信楚的怀里,就像被绑在他身上一样,总管不来救他,还叫他劝罪魁祸首吃点东西以免伤身?他又不是疯了,干什么做这种事?「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最好空腹伤身,让他立刻暴毙。」总管一跺脚,老脸上交织着痛苦与悲哀,显然傅咏欢的话伤了他的心,更让他难以接受他怎么会变成说这种话的人。「咏欢少爷,你心地善良,竟也学会诅咒他人,难不成齐家这条船沉了,对你就有好处吗?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傅咏欢脸色难看,纵然气极总管换了主子就换了心,但是他说的没错,若连这个败家子都死了,齐家命脉无可传继;再怎么说,齐老爷还是把他视如亲生子一般的对待,他怎能诅咒恩人家中断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他又不一定听我的,再说他又醉得神智不清!」否则哪会见人就又搂又抱的!「你就劝劝他吧。」傅咏欢极不情愿的抬头,想不到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那眼里深不可见底,好像要把他整个人拉入水底没顶而死似的。傅咏欢心头一颤,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是心底却一阵发慌。他立刻把头低下,惊恐、害怕,还有一种不知道在慌什么的感觉让他首次不敢与齐信楚四目交接,总觉得再看他的眼睛,自己就会粉身碎骨似的。刚才那种感觉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让他害怕至极,比他那日侵犯自己还要害怕百倍。「总管叫你吃饭,以免空腹伤身,你听见了吗?」也不知道为什么,傅咏欢说话的音量竟然变小了。原本他看见他都是大声斥骂,但是现今为、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样环紧他,他的体温高热得吓人,让他全身也热透了。「那就吃饭吧。」总管欣喜的要人上菜,齐信楚跌跌撞撞的脚步差点连傅咏欢也一起拖倒。坐在椅子上,齐信楚不像刚才一样抱住傅咏欢,但是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臂膀,热气顺着手臂传过来;傅咏欢觉得不太舒服,可是又不敢转头看他,以免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涌上。他们就默默坐着,一直到了饭菜上桌。一见饭菜,傅咏欢脸色大变,他转向齐信楚,「你就吃这样?」「有什么不对吗?」齐信楚回得自然。总管小声在傅咏欢耳边道:「咏欢少爷,因为你在养身,所以你吃的跟大家都不一样,是我要厨子特别帮你做的。」桌上只放了一盘酱烧豆干及一盘清炒豆苗,里面根本不见肉丝,齐信楚吃的跟无忧一样,还不像他每顿鱼、肉、虾,都有花样变化。傅咏欢原本以为他是故意虐待他,与以前吃的东西相比,现在已经算是粗茶淡饭,但是齐信楚吃得比他更差,竟与无忧同等,这教他怎么相信?齐信楚吃光了半盘菜便摇摇头,总管要仆人扶他上床,他一沾枕就立刻睡着。傅咏欢望向总管,比着桌上的菜,「这、这……」因为太过震惊,所以他竟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此刻的惊讶之情。总管面若平常的说:「咏欢少爷,齐家不比往常,这几日也要解雇几个仆人,二少爷今日去谈个不可能成交的生意,对方说只要他喝光花楼里的酒,这生意就成,要不然他绝不会喝成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齐家富甲一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傅咏欢说什么都很难相信总管的话。齐哲怀才死去不到一个月,他在世时,他们过的生活都很快活,根本就难以想象齐家的家境会有这么糟。总管将被子盖住齐信楚的肩胸,淡淡的说出傅咏欢不知的事实。「那是以前了!老爷年老时,做了几项不利的生意,家势就颓败下去,齐家家产这四个字只是好听,谁当家谁受苦;大少爷若活着,想要这个难挑起的重担尽可拿去,二少爷不会要的。事实上只要是头脑清楚的人,都不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