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怿笑了,从韩娘手里接过布,目光却一直看着院中女子脸上。
此时的蓝雅灰头土脸,髻凌乱,纵有姑母的十分颜色,也被拖累地半点不剩。
无奈,她杀人又不靠脸,平日里就不爱修理边幅,方才赶时间回来,在大街上好一阵飞檐走壁,东南西北风吹了个遍,这会儿能好看到哪儿去?
慕容怿笑时两个酒窝深陷下去,整个人立时亲和温厚起来。
“有劳韩娘子。今年中秋灯会所费灯纱三千尺,不知意下如何?”
慕容怿看着蓝雅,忽而转问韩娘。
绣坊众人半晌没回过味儿来。
傍晚韩娘在自家小楼里摆了桌酒席,一为嘉奖蓝雅,二为给众人压惊,三为庆祝韩家铺子次拿下中秋大单。
酒过三巡,旁人自去。独韩娘与蓝雅一道靠在走廊栏杆上吹风。
“你这女人也算狠角色,回回分袂都惹得人家想弄死你?”
蓝雅打了个饱嗝。
“他说想要你。”
韩娘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
蓝雅没听清,只见“狠角色”
将酒瓶子砸到院里,惊得野猫飞蹿。
“那个混账一早没安好心,我岂会不知?铺子他要就给他。钱财我也从不心疼。可他说要你的时候,我就没忍住。”
韩娘眼里闪着泪花“你救过我,照顾我,如同我亲妹妹一般。他怎么敢一边吊着我又一边想着你?他怎么敢!”
蓝雅愣了半晌,仿佛“妹妹”
二字是两块烙铁,出口便她在心底灼伤一片。
她别过头去,忍着眼泪仰头灌了一口酒。
她也有妹妹,尽管是个“祸害”
……
“你怎么知道,姓赵的把布藏在了他家梁上?”
韩娘平静下来,忽然问起缘由。
蓝雅便照实说。
起初她也没看出什么不妥。只等知道了第八任和赵师傅的关系后才将前后想透。
韩娘当局者迷,只将赵氏兄弟的举动当成了分手报复,毕竟两件事前后联系得太紧密。可赵师傅全程参与“散花绫”
的制作。第八任为了这桩生意也算舍身忘死。怎么临到头说把布绞了就绞了?
她打探了一早上,总算从街头铁匠铺里问到赵家兄弟在东市有个藏身之所。于是赶到东市赵院蹲了半晌,总算等到哥俩回来。逼问之下,两人才将事情和盘托出。原来真的“散花绫”
一早被藏了起来,只等韩家铺子得罪了慕容府之后,他们兄弟再带着真品出来抢生意,好独吞利得。
“捉贼拿赃,你没评没据的,他大可抵死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