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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重明往事（第2页）

卫队在慢慢的带领下，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出了。

队内嗅觉最灵敏的衍兽负责探路，很快，它们就找到了腥味的来源——距离族地很远的一处地方，有个铁笼子伫立在水底。

大约是铁笼子落到水底时重重一沉，四周扬起的尘土在沧溟河水中经久不散。呛得许多小鱼躲在珊瑚丛中，只等尘土清了再上前大快朵颐。

衍兽们是灵兽，自是不怕的。

慢慢挑了五个人打头阵，它们穿过细沙与浮尘，拨开水草与鱼骨，走到了铁笼子前。

却被铁笼子中的景象震惊。

那是一只怎样的灵兽啊，它的鱼鳍又大又宽，比慢慢平生所见的鱼鳍都还要大、还要宽，后来慢慢才知道，那并不是鱼鳍，而是翅膀；而笼子里的灵兽，是一种衍兽们从未见过的飞禽，叫做重明鸟。

它的每一根羽毛都闪耀着红色的辉光，最奇异的是它的眼睛，它的一双眼睛，分明有眼眸，却无端给人空洞和缺失之感，唯余一双红色眼眸，浸染着无边的绝望。

衍兽们长久生活在沧溟水中，这是一种有复归原本能力的水，作为水中唯一的灵兽，衍兽们生而对万物的缺失赘余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慢慢上前，走到铁笼子旁，站定。

它需要几乎仰躺着，才能看清铁笼子中，这只高大的鸟的全貌，它微微低垂着头，头藏在躯干的阴影里，只余一双暗红的眼眸，带着深切的绝望和厌恶。

慢慢被这种巨大的美丽和绝望所震慑，它飘到鸟头前方，喃喃道，“你的眼睛——”

那鸟头倏尔抬起，鸟眼盯着慢慢，一瞬间，慢慢背后麻，一动也不敢动，这种被高大生物所攫住的恐惧，让慢慢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然而很快，那鸟一言未，再度低下头。

慢慢小心翼翼抬起身体，却只看见这只鸟一动也不动，眼神空洞而绝望。

[它不会是——死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慢慢不想吃肉了，它只想把这只鸟儿救出来，它觉得这只鸟的眼神中藏着很多东西，是很深、很遥远、很晦暗的东西。

这东西它曾无数次感受到过，在它听着长辈们讲过去的故事，在它们拜祭始祖的亡灵，在它们啃食偶尔落入水中的魂魄时……慢慢都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而现在，在对上这只鸟的双眸时，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慢慢鼓起勇气，“你的眼睛——是不是缺了一双？”

落在后面的五只衍兽面面相觑，这只灵兽，有眼睛啊？

***

这只鸟不吃不喝已经许多天了，这期间，慢慢总会带人巡逻到这里，因为慢慢对于这只鸟的莫名的喜欢，整个卫队都跟着慢慢一起围着铁笼跳舞。

它们会把河底的鱼虾碎片从笼缝中塞入，它们会把水草编成的软布送给鸟，没事的时候，它们就叽叽喳喳围着鸟说话。

鸟仍然不说话，它用鸟喙把塞进来的鱼虾，用软布细心包好了再送出去。

“你们吃吧。”

“你呢？”

“我？我已经不需要吃饭了。”

鸟眨了眨眼睛，它暗沉的红色眼眸空洞而绝望，连泪水都无法在其中流淌。

然而旁边的衍兽不知为什么，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大家一齐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