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长辈皆病殁(病死),现存有……一弟三子,具在本县务农,外地并无亲戚……”
粗短双臂难挡众人眼光,颤栗之下无可奈何。
“行了,你走吧,随时等候本吏传唤,适才多有得罪了。”
郅正确认完毕,刚才虽然荒唐,但却替老农洗清罪名,连忙施礼之前,前后之态,却让老农更加忐忑不安,傻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你怎么还不走?郅大人都说让你走了。”
门下贼曹章散不耐烦道。
“大人,老农我真没有杀人啊,千万不能怀疑我啊。”
老农不愿意走,就是害怕别人怀疑到他的身上,非要说清楚打消众吏的疑虑不可。
“本吏确认完毕,你绝对不是凶手,可你为何如此害怕?你既不愿意走,那便说清楚也好。”
郅正搀扶起老农,抚背宽慰。
“哎,实不相瞒,自老农我报案日起,半月没能缉拿凶手,县中人多有嚼舌捣唇的泼妇,日渐弥久,流言四起,竟有人说是老农我谋财害命,杀人报官,贼喊捉贼。
所行处,皆有人对老农指指点点,有甚者,背后戳老农的脊梁骨,老农虽然识字不多,但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就怕……”
老农说到激动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住了嘴巴。
“就怕我们这些为官的听信流言,冤枉了你是吧。”
|
郅正看穿其心思,一语戳穿。
“正是啊,老农本来行的正走的端,可架不住邻里乡亲的流言蜚语、恶语中伤,今日见到大人锐利目光,威严本色。
老农还以为大人等听信谣言,以为老农就是害人凶手,特来审问老农,心中担忧,害怕冤枉了老农。
故此,刚才失态慌张,引的各位大人以为是老农做贼心虚啊。”
老农李三才一番解释,说的是涕泪横流,他平日老实,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没想到自己好心报案,却惹来乡里诬陷,此中委屈,只有家道中落的郅正方能体会。
“放心,只要有我郅正在,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的人,你且回去,日后还有传唤,但不会再怀疑你。”
郅正宽抚其心,握手三次,亲自送走。
回到花亭旁,四人十分不解,仰着头看着郅正那自信的笑容,心中疑惑如猫爪心,好奇已已。
“郅大人,非在下多嘴,这报案人老农李老三形迹可疑,神色慌张,说话吞吞吐吐,仅是目光锐利、表情威严之下就露出马脚,若是用刑,定然招供。
这没有头绪的无头尸案岂不是有了伏法之人,你我轻松,上有交代,下顺人心,为何就放跑了他?”
门下贼曹章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像他这等庸吏只盼早日结案,哪里懂得郅正的高明与严谨。
“还有,郅大人,您为何让他脱衣?这一点属下不大明白啊。”
仵作老头皱着眉头追问道。
“章大人,人命关天,怎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屈打成招呢?若是都像你说的这样掌讼断狱,这大汉岂不是到处都是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