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有些扭捏的妙伶,翠屏忽然明白妙伶之前在路上说过的话,心中剎时有了明悟,妙伶是喜欢传明的吧?不过看样子,传明似乎并不知道妙伶的心思?又或者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定下来?她想应该是不想定下来的成份居多吧?毕竟按妙伶先前说的话,传明的岁数应该和她差不多,这样的年纪和身份背景,怎么可能找不到结婚的对象?不过感觉王家的长辈在对儿子和女儿的教养上,似乎有很大的差异。
“传明说过,妻子和女朋友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做女朋友的话,男人只要有能力就可以随便把她宠着惯着,可是却不一定要为她担负什么责任,更没必要管束她,若是遇到性情相差甚远,那多半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可是做妻子就不同啦,不止要能把她宠上天,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都要能放在心上,在她没想到的时候就先替她设想周全,毕竟她是要为你养儿育女的女人,也是要和你一起白头偕老的伴侣,除了个性、兴趣不能差太远之外,还要能相互了解、彼此信任与扶持,这样才能共同经营一个家,而不是仅有其中一方努力,另一方却总在原地不动。”
妙伶说着这些话时,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一丝淡淡的柔情。
翠屏静静地听着,发现这些话倒是与现代的某些婚姻专家的说法一致,可是实际上有几个人做得到?即便已经能把这些话倒背如流,也不见得就有毅力拒绝外在的诱惑,不过对于她目前熟知的这两个男人,她认为至少也能达到一半的标准了吧?
“既然王先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正表示王先生的父亲教育成功?可为什么王小姐看起来并没有一样的想法?”
翠屏越听越好奇了,怎么王家兄妹的品性差这么多呢?
“王伯伯对孩子们的教育应该都是一样的,正由于他某些方面的传统观念,传明和从小城市来的程大哥才能交情如此深厚,程大哥从小同样是受到过这样的教导,只不过他对于婚姻的态度比传明他们更慎重些,大概要归功于他父母多年的鹣鲽情深有关吧?听程大哥自己说,他爹娘一直感情和睦,彼此之间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遇到意见不同的时候,他爹必定都先哄他娘亲高兴,然后才慢慢地去验证两人说法的对错,他常说他爹的耐心极好,对母亲也非常纵容宠爱,而佩云姐欠缺的是对程大哥的尊重,程大哥对她的纵容被她当作是应该的,而且有件事,妳大概还不知道。”
妙伶又笑着解释道。
“嗯?”
翠屏疑惑地看了妙伶一眼。
“其实佩云姐妹俩和传宇哥、传明两人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这件事因为连王伯伯自己都不大常向人提起,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妙伶说道。
“哦~但是妳不说,我也看不出来,王先生对他两个妹妹的态度挺不错的。”
翠屏了然地点点头。
“传明才不是那种会随便为难女人的人,再说女孩子将来都是嫁出去的,而且按照王伯伯的智慧,也不会替佩云姐她们找什么家世人品太差的婆家来拖累自家,妳以为每个王家的人都像传明他伯父一样?”
妙伶有些骄傲地微抬起下巴,好像与有荣焉似的。
“所以说王小姐之前嫁的那个高家,其实还是挺好的?”
翠屏轻轻一笑,没想到那位王家大小姐这么不知惜福?要是她一直这么下去,将来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是自然的,高信一是高家的老大,虽然他们结婚时,我已经在日本读书,不过回来后这两年也听到过不少关于那个人的事,据说高信一长得温文儒雅,性情也很和善,和他认识的人都极称赞他,祖上是书香世家,到他父亲那一辈才涉足商场,在北京凭着几代的人脉背景,做起生意自然也是一帆风顺,和王伯伯是多年前在商场上认识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家居然会看中那年已经二十一岁的佩云姐,然后两个人结了婚,佩云跟着高信一去英国读书进修,高信一一直要念到博士,佩云姐自然也不能回来啦。”
妙伶有些口干舌躁地喝口咖啡,又道。
“唔…。”
翠屏还是不太懂,佩云为什么要执着于过去和尚谦之间的那段感情?
“呼~说这么一大堆话,心情还真是愉快!我可是好久没说这么多闲话,想来妳都清楚了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吧?”
妙伶大口地喝完一杯白开水,然后笑瞇瞇地问道。
“我听是听清楚了,不过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小姐眼巴巴的跑回来上海就只是想要和尚谦重新在一起?”
翠屏无奈地笑道。
“吼!妳好笨耶!自然是因为程大哥不会管她呀!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程大哥从来不问佩云去哪里玩,又是和些什么人在一起,反正王家给佩云很优沃的物质生活,王伯伯和王伯母也很少过问她的事,传明说啊,程大哥根本是佩云在他父母面前的挡箭牌,以为凡事只要把程大哥搬出来挡着,就从此天下太平,她哪里会知道王伯伯有多精明啊?我想,佩云在外头做过的事,王伯伯即使不清楚也肯定听人说过,不然不会在那时候同意那件婚事,还让他们婚后就立刻出国。”
妙伶白了翠屏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色,又说道。
“可是她仍然费尽心思回来了,而且一回来的目标就冲着尚谦来。”
翠屏淡淡地说道。
“唉呀!妳根本不必怕她,重点还是在程大哥身上,他说的话才算数,妳就不用想太多了,走吧!我们去逛书店去!”
妙伶招来侍者,付了钱之后,拉起翠屏的手走出店门,直直地往她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