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次想起时,佩云才猛然发觉,原来事实竟是如此可笑,所谓的不干涉不过问,实际上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爱她,也不是她一直认定的因为深爱所以可以纵容她的一切,他完全就不在乎她这个人,尚谦也许真的对她有过意乱情迷的时候,但却不曾在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佩云默默地走回房间里,缓缓地关上门后,倚着房门滑落到地上,她卷伏着身子,从无声哽咽到最后的放声大哭,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她愤恨不平的哭声,只是情绪发泄过后的她又会如何呢?
这天一大早,妙伶就带着翠屏来到一家美容沙龙,再三交代对方要把翠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让她在晚上的酒会里出出风头。
那个叫梦梦的造型师笑容可掬地对妙伶点头表示肯定包君满意,然后把翠屏带进里间去,翠屏被那个造型师折腾大半天,一会儿要剪头发,一会儿要修指甲,造型师原本还打算替她弄个卷发的,却被翠屏强烈拒绝了,她可是很爱惜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最后定下的打扮是一袭孔雀蓝绣花薄绸旗袍,手腕上的累丝镶珍珠金镯是前一日尚谦到银楼里挑选来送她的,颈上挂着一串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过肩的长发就梳成发髻,耳环是一对蓝宝石垂饰。
等到下午,尚谦来接她们的时候,乍见翠屏的第一眼就令他惊艳万分,忍不住屏住呼吸,似有些怕破坏了那幅美景。
“怎么样?小婉这身打扮,您还满意吗?”
妙伶穿着一身深桃红薄绸旗袍,晃着一对金灿灿的耳环,拉着翠屏的手走出来,对尚谦的表情颇为满意。
“呃…很漂亮!很漂亮,哎!漂亮到我都不想带她出门了。”
尚谦上前牵过翠屏的手,手掌心里传来的柔嫩及她身上传来的馨香,都让他觉得不应该把她带到那些见了美色就会胡思乱想的男人们面前。
“你会担心才好,不然的话,我可不把小婉嫁给你了。”
妙伶抬起下巴,义正词严地道。
“妳就瞎说吧!传明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翠屏笑着拍拍妙伶的手臂,然后问道。
“咳!我们今天恐怕得加入个不速之客,佩云说服了王伯伯同意让她今天参加酒会,所以传明才让我先来接妳们过去。”
尚谦忽地收起笑容,有些冷冷地解释道。
“她真是不消停,珊珊都去日本了,她还想做什么?”
妙伶嘟着嘴,极为不满这个将来的小姑。
“算了,反正我们各自心里有数,她要想做点什么,总得惦量几分才不会伤人伤己。”
翠屏倒是不怎么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信那个王佩云会这么的不自量力,就一点也不考虑王家在外的名声吗?
这天的酒会是中汇银行为了筹募几处灾区民众物资所举办,传明父亲让传明转告尚谦后不到几日的时间,银行那头又另外送了请束过来,据说是杜先生的意思。
这样的募款酒会,来参与的人自然都是上流社会人士或者顶尖的知识分子,不过也有些名气不大的小家族会想办法来露个面,以求增加一些商机。
举办酒会的地点在银行的大厅中,偌大的厅堂正中央,一盏垂挂的大型水晶灯饰和一旁环绕的灯台把室内点缀得美轮美奂,四周站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虽然同样来参加酒会,却依然各有各的朋友圈子。
尚谦从沙龙接了两位盛装打扮的美女后,一路往目的地前来,到达时,传明与佩云已经在大门旁等着他们,尚谦将钥匙交给一旁等着为他们泊车的侍者,然后才牵着翠屏的手走过来,妙伶早等不及地自己走到传明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低声向他邀功。
“我还真不知道该夸那位造型师的手艺好呢?还是该说翠屏天生丽质,这么一打扮,把平常的傻里傻气全给遮盖住了。”
传明笑着将翠屏从头到脚,细细地品评一番后,才说道。
“你要不说话,我也觉得你看起来挺有书卷气味,可是偏偏每回只要一开口就破功了。”
翠屏笑着回道。
“呃?!算了,早知道说不过你。”
传明立刻被噎住,半天回不上一句,他愣怔一会儿才无奈地摆摆手,然后向尚谦示意该进去向主人家问候一声了。
佩云独自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她的存在显得有些尴尬,偏偏几次望向尚谦时,他都似乎毫无所觉,眼中只有身边的翠屏,佩云见到他看向翠屏时,眼底那份浅而易见的柔情蜜意,在她印象中却是绝对的陌生,因为她从来不曾被尚谦这么呵护,记忆中的他对她好像永远只有欲言又止的无可奈何和温煦有礼的笑容。
佩云愣愣地看着他们走进大门,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不是要来找机会让李翠屏出丑的吗?怎么可以还没有开始就服软认输了?!不可以的,就算尚谦真的不喜欢她,她不能叫他们趁心如意!她有今天都是因为他给了她不该有的幻想,这是他欠她的!
30、
翠屏悄悄的转过头,恰如其分地捕捉到佩云眼中的愤恨,她有些鄙夷地轻笑一声,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怎么了?看到什么好玩的吗?”
尚谦停下脚步,好奇地回头望一眼,除了站在那里的佩云,并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物。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人总是喜欢把错误往别人身上推,真想不透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快乐得起来?”
翠屏轻声回道。
“别管她,她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够久了,没有人有义务一直去迎合她的喜怒。”
尚谦一听就明白翠屏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此时已经走到他们前头的佩云,心中充满无奈,在他眼中,佩云就是一个被宠惯的孩子,永远都长不大也不明白自己的责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