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自早晨走后,晚上也没回来。原本说好的一同去卖缎裙,也只有落在禾丹稚嫩的肩膀上了。
幸好,福贵把马车留在了寺庙的后山,马匹拴在了凉亭边上。
禾丹如一个从未出手过的窃贼一样,为自己即将的出征,兴奋得睡不着觉。她早早地穿上了夜行衣,和衣躺在了床上。
三更天,佛号声响起,禾丹轻轻地下了床。为了不吵醒娘,她蹑手蹑脚地把包袱抱在怀中,轻轻地,慢慢地开了门。
月亮当空照,清辉漫山野。
单骑踏古道,侠女入江湖。
一身黑衣黑裤黑巾的禾丹,哪像一个卖缎裙的少女,反而像一个偷缎裙的窃贼公子。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禾丹到了交易集市,她把马交与了专门看管处。天还未亮,油灯挂在树干半梢,出昏黄朦胧的光,令人瞧不清卖货之人的脸面。
禾丹的装扮别具一格,很快吸引了两位买主。
″公子,你这缎裙怎么卖?"
一般买货的人不揭人所短,不会问为什么要卖掉这么精致的罗裙。
"
这罗裙似皇家之物,你恐怕买不起吧?″另外一个身穿青绸的秃顶男子,也看中了稀有的缎裙。
禾丹怕自己的姑娘之音,出卖了身份。她故意用粗粗的男声问道,″这位爷,你怎么就知道他买不起呢?″
"
他能拿出一百两银子吗?拿不出,就不要在这里凑热闹了。″秃顶男甩了后背的细辫子。
"
我出二百两银,怎么样?"
因灯光昏暗,禾丹看不清此人本真面目。
秃顶男听闻此言,败下阵来。但他嘴上却说,"
掏钱,眼见为实!"
一副若不掏钱,也是假装阔的样子。
这人站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禾丹。因背光,禾丹只觉此人五官不是很正。
"
多了,不卖!"
禾丹递回了五百的银票。她找不开,身无分文。她也不想贪不明之财。
"
不找了!″这人回答更豪横。他想早点入手缎裙,怕禾丹反悔,又怕旁人看出端倪。因为这两套罗裙,价值何止千两。皇家之物,外家实难瞧见,不是落魄大家,谁会卖此物?
"
这位兄弟就收下吧。君子不怫人好意!"
秃顶男充当和事佬。
禾丹不想过多纠缠,她粗粗地回答了一个字,″好!″她收回了银票,给出了缎裙,转身离开。她不想走有灯光处,怕泄露了自己的真容。
在若明若暗的晨色之中,禾丹并不知情,跟在他身后的人突然不见了。在一个转拐处,一个黑影闪身挡在了她的前面。
"
小娘子,乖乖跟我走吧!″秃顶男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
"
让开!小心本爷擘了你。″禾丹身形瘦削,轻易就闪开了秃顶男伸出的咸猪手。
"
哈哈!不是我抬价,你能轻易到手五百两银票?我会轻易让五百两银票离开?并且还顺带送我一个小美人!"
色迷迷的秃顶男,早就从禾丹的纤手和身形,看出了禾丹是女子之身。他抬价,也是想抢得美人时,还自带五百两银票。
秃顶男越说越恶心,全然不知自己的命门休矣。禾丹平素最恨轻薄之人,她欺身上前,玉手轻戳秃顶男的太阳穴。禾丹见此人眼神涣散,面部松驰,肌肉松垮,就知不是一个练家子,实乃好色贪财之徒。故她取穴较轻,并没取其性命。
秃顶男实在没料到,小美人还会点穴武功。现在他只能鼓着金鱼眼,任禾丹消失在晨曦中。
禾丹走后不久,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真正的小偷在秃顶男身后。他见秃顶男平抬右臂,脚蹲八字。就知这人被定穴了。
他摸了摸秃顶男的丝绸外套,″没曾想昨夜放空,今晨捡宝。"
他解开了外套的纽口,顺着秃顶男的手把外套脱了下来。内中只剩白布衬衣。小偷再摸了他的全身,又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子。
"
算了,我还是给你留下遮羞布吧!″小偷看了看自己的百纳衣,又看了看秃顶男的白布衬衣。他走出了几步,又回头给了秃顶男一个嘲弄的讥笑。
黑幕渐轻,晨色渐浓,路傍的房屋树枝依稀可见。路上行人渐多,秃顶男立在道上,着实被过往行人数落了一番。更有恶作剧的小儿,把秃顶男的裤子拉下,只剩裤衩挂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