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擦擦汗,“念慈你怎么在这?”
奶奶告诉我:“这是莲,也叫水芙蓉,是最清淡雅致的。”
“黄瀛子——黄瀛子黄瀛子!”
喊口号大军浩浩汤汤从远处开拔而来,就算我脸皮厚这会儿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然而粗枝大叶的黄瀛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小孩”
,眼睛直直盯着绣片,“这绣的是小花。”
我挥手大叫:“在这呢别喊了!”
“奶奶,她是黄瀛子,楼下黄叔叔和覃阿姨家的小孩,去她奶奶家过暑假才回来哒。”
同样也是小孩的念慈这样跟奶奶介绍我。
一群男生根本不听我的,起哄式地大叫:“黄瀛子——黄瀛子黄瀛子!”
“给念慈做一个小兜子,装零食的。”
奶奶笑着停下手,问:“是念慈的同学?”
我气得跺脚。
“哇真好看!”
我跟着念慈在钟奶奶身边蹲下,问:“奶奶你做的是什么?”
“行了别喊了!”
蒋翼从远处跑过来。
1992年的秋天,工作日,硕大新建成的广场,运动设施闪闪亮,尽头阴凉处,银晶莹,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老人正微微低着头,手上穿针引线,藕荷色的绣片反出一片神话故事里才有的光。
那群男生哈哈哈笑着闭了嘴,只有郭靖气:“她不就在这呢么?你说得好像她去了外星。”
不过这是后话。
蒋翼不理,跑过来问拽着我的胳膊前后转了一圈看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才立起眼睛质问:“你跑哪去了你?二叔还找你呢知不知道?也没去学校和体育馆,我还以为你跑丢了。一生气就往外跑!你有没有点长进?”
穿过家属区最繁华的林荫道,大广场上远远能听见放着悠扬的萨克斯音乐。这时候广场落成不久,后台操控音响的是个年轻姑娘,品味新潮。等到我们六年级的时候,随着厂子越繁华,老人也越来越多,后台操控的变成了退休的妇女干部,大广场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广场,挥它最光荣的职责,为大妈们的提供广场舞场地。
“谁木长进,还有谁森气啦?”
我嚼着糖果,含含混混说。
钟念慈的奶奶从这一年开始来到航天城和他们三口人一起生活。
“你刚才不是气我家没住13号楼?”
一座航天城建成,运作良好,随着职工来到这里聚齐的,除了子女,还有父母。
“哦对。”
我这会儿想起来自己还生气呢,咽下糖果立马气势汹汹质问:“都说好了的,你为啥不住了?”
和小花园遥遥呼应的是大广场,这是家属区里另外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不同的是,小花园是孩子们的天下,大广场则有很多锻炼设施,平时多是大人和长辈们来休闲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