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远笑,“似乎这两个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重逢。”
似乎每一次相遇,就是为了和你分离;但并不是每一次分别,都注定对应着未来的一场重逢。
他又看了一次表:“领队肯定在等我呢。”
可是,我也在等你啊。
何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容有些哀伤:“那走吧,我也回去了。”
他笑了笑,从她身前经过,何洛屏住呼吸,生怕他的气息依旧熟悉,让人忍不住想要扯住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胸口,将这些年的迷茫和彷徨哭个酣畅淋漓。
她侧身,闭上眼睛。不想再一次看到他转身,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想再一次看着他踏上巴士,去另一座城,然后飞回到大洋彼岸去。
等着,等一句“再见”
,等这两个音节为这次邂逅画一个句号。或者等自己的勇气凝聚起来,从身体各个角落汇集到嘴边,变成一句挽留的话语。
时间仿佛漫长得静止了一样。
轻轻地,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衣袖。“记不记得你说过,我在信封上打一个叉的习惯,让你想到一首英文歌?”
章远问。
何洛点头,怎么会忘记,sealedwithakiss。
“但当时,我说了另一首。到现在,那句话也不会过期。”
“我不记得了。”
“rightherewaitg。”
他说,“我不想每次坐飞机飞过了一万多公里,跨了十二个时区,就是为了和你说一句再见。何洛,我会一直等着,等你回来。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和你说再见。”
何洛在地下车库
17、爱从零开始
取了车,费城市中心一带道路复杂,四处都是单行线红绿灯,汽车起起停停,缓慢前进。章远说:“我昨天晚上下飞机,时差都没倒好。颠来颠去,有点困了。”
“我先带你去chatown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去华盛顿和大部队会合,大概要开三个多小时吧。一会儿路上你可以睡一下。”
何洛手边放着地图,忍不住又问,“你怎么每次都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困。看到我很厌烦么?”
“对啊。”
章远呵呵一笑,“有点审美疲劳。”
何洛摇头,把车停到唐人街附近。
“因为我总在梦里看到你。”
章远向后仰身,闭上双眼,“太多次了,所以现在懒得看了。”
他顿了顿,又说,“所以我对于睡觉又爱又憎,因为每次睁开眼,都发现你并不在身边。”
何洛攥紧方向盘,甜蜜而又酸涩地发现,原来自己多年来从未曾改变,依旧为了这个人的这句话,甘愿飞跃半个地球的距离。
不远处路旁有黑人舞者和着鼓点即兴表演,转过两个街角,唐人街牌坊下,中华武馆的洋弟子在舞枪弄棒。下了车,何洛从街边甜品店买了红豆沙,和章远一人一碗,两个人走走停停,也不说什么话,只是并肩站在人群里看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