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1dquo;乒”的一声枪响,几只大猩猩慌不择路地逃窜进丛林深处。父亲也顾不上它们,面色凝重起来,让它立刻叫醒家族里的所有成员,枪声是最危险的信号,那意味着地球上最残忍的动物——人类,要开始杀戮了。
&1dquo;你们遇到偷猎者了?”作为人类,听到这样的故事,我内心生出一丝羞愧。
眼前这个力量碾轧人类的巨兽,它的种族竟只依靠植物和水果生存,而人类,已经拥有地球上那么多的资源,却还是不满足,连它们最后的生存之地都要剥夺。
&1dquo;是的,偷猎者&he11ip;&he11ip;”它的声音饱含苍凉。
偷猎者闯入它们家族的领地,手里端着黑色长枪,开着丛林越野车,车里还放着刚捕获的大猩猩尸体。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朝它们扔出石块和木棍,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在它们身上。终于,按捺不住的大猩猩开始反击,但这样正中下怀,偷猎者将它们引诱到布好的陷阱处。它惊慌失措地看着一个个家庭成员掉进陷阱,受伤而动弹不得,痛苦的嚎叫声回荡在树林里。最后只剩它和父亲二人,无力地被困在陷阱中间,父亲将它托起,拼命想让它借助树干逃跑。它那时年仅三岁,力量还不够强大,每次刚抓住树干,就会掉下来,最后一次父亲刚把它托起来,黑漆漆的枪管就对准了父亲的脑袋。
它第一次听见人类的语言。
&1dquo;大的搞死,小的留着!”
父亲奋力一搏,将它抛向树干,向它出了最后一声命令:跑!
它拼死抱住树干,不敢回头,&1dquo;乒”的一声,它的身体一震,捂住耳朵,回头看见父亲的鼻孔里流出鲜红色的血,双眼圆睁,静静地注视着它。最终,它支撑不住掉了下来,一个大胡子笑嘻嘻地把它抓进笼子,这成了它日后每晚的噩梦。
故事讲完了,它的眼神飘向远方,双眼潮湿。
我心情沉重,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它敲敲玻璃窗,招手示意我靠近,对着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1dquo;你帮我逃跑吧!”
4
每周一是饲养员带它放风的日子,它可以有机会去到户外,但那里四周都是高墙,它不可能翻出去。所以最好的时机,还是在饲养员打扫卫生或喂食的时候,它先假装生病,然后等饲养员进来,将其打晕,偷走钥匙,然后逃跑。
&1dquo;不行,不行,”我打断它,&1dquo;这样太危险了!”
&1dquo;你看看狮山。”它指向对面。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狮山空荡荡的,并没有狮子在里面,奇怪,上周来狮子还在里面。
&1dquo;死了,得病。”它叹了口气,又指向另一个方向,&1dquo;斑马,已经两天没人去喂食了。”
&1dquo;不可能!”我不相信,跑到斑马圈前看。两匹斑马骨瘦如柴,窝在地上一动不动。
&1dquo;我的下场会跟它们一样,”它贴近玻璃窗,恳求地看着我,&1dquo;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陷入挣扎,道:&1dquo;可是,你跑出来去哪儿呢?”
&1dquo;郊外有很深的大山,我曾途经那里,跟我的老家很像,”它张开手掌,把弹珠贴在玻璃上,看着我,缓缓说出两个字,&1dquo;朋友。”
我望着空了的狮山和濒死的斑马,心一横,同意了它的计划。
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制造混乱,引开巡逻的保安,让它能顺利抢去饲养员的钥匙。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动物园的安保设施。饲养员按下一个报警器,安保人员瞬间包围了整个场馆。
此刻,饲养员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伤口,鲜血正缓缓地涌出。
&1dquo;你&he11ip;&he11ip;你为什么?”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冲它喊道,&1dquo;你只是要他的钥匙!为什么要杀了他?!”
它捏紧拳头砸在玻璃窗上,低声道:&1dquo;我骗了你。”
它从一开始想的就不是逃跑,而是复仇,它要让人类付出鲜血,比它的家族更惨痛。
此时,玻璃房的门已经打开。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胆子小的保安已经瘫坐在地上,几个青年冲它拼命挥舞铁棍。它一伸手,抓住其中一根棍子,一使劲儿,棍子竟然生生地被掰弯。
几个青年还在不断地做出激怒它的动作,它仰天捶胸顿足,出一声怒吼。它朝其中一个青年走去,抬起手,却在打下来的瞬间停住。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可能是觉得生这一切,自己有责任吧,我冲上去挡在青年的面前。
它死死地盯着我,鼻子里的气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突然,它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提起,按在墙上。
我的求生本能开始挣扎,眼角的余光一瞥,一把手枪正对准它的脑袋。
&1dquo;人类该死!”它咬牙切齿地说道。
&1dquo;有人做了错的事情,”我感觉喘不上来气,&1dquo;需要更多的人去修正它。”
它咧开嘴笑了,嘲讽地看着我,道:&1dquo;靠你吗?”
此时,我被架在墙上,动弹不得,看上去的确滑稽。
它瞥了一眼四周的枪,捏紧拳头,一拳砸在我的脑袋旁,喘着粗气,道:&1dquo;人类不仅贪婪,还残忍,其实,那个故事我只讲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