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惊了两匹马,整个骑术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其他姑娘的马没有惊的,也嘶叫了起来,彼此慌乱地互窜,搞得鸡飞狗跳。
好在陆怡贞当时就离卫蘅不远,卫蘅的火焰又是千里良驹,很快就追了上去,只是陆怡贞的马和魏雅欣的马一前一后挤在一起,这时候亲疏之别立即就显现了,卫蘅策马到了陆怡贞的左边,向陆怡贞先伸出了手。
可是陆怡贞对魏雅欣也不知是哪辈子的缘分,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却还不忘伸手拉魏雅欣,当然也可见陆怡贞的确是个心性纯良的姑娘,危难之中还不忘朋友。
可是这却苦了卫蘅,两个人的重量她哪里受得住,她也没预料到这当口陆怡贞居然还会去拉魏雅欣,于是三个姑娘齐齐地跌下马去,最可怜的是卫蘅,几个翻滚下来还被压在最下面,腿又撞上了一块石头。
等后面救人的人赶了上来将她们扶起来,魏雅欣在最上面倒是没什么事儿,下头可有两个肉垫子,陆怡贞也还好,只是一点儿皮外伤。
卫蘅那可就惨了,郭乐怡赶上去要扶她,却被卫蘅一下拂开手,“别动我,我的腿可能折了。”
卫蘅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全是疼的。
好在蒋安南早就有防备,就怕上骑术课的女学生太多,万一有个闪失,所以上课时特地是带着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一块儿的。
那大夫叫人用板子将卫蘅抬到棚舍里,给她正了腿骨,然后用木板固定了腿。
等卫蘅被抬回家时,何氏当时就险些晕了过去,全靠葛氏忙里忙外地支撑着,连带着老太太也掉了好多泪。
何氏一有了精神,清醒过来就骂卫蘅,“就你能耐,凡是都要出头,你们骑术课难道没有夫子,怎么就要你去救人?”
卫蘅腿疼得不得了,还不得不反过来开慰何氏,“就在我旁边出的事儿,我这不是脑子没反应过来,就冲出去了嘛。”
何况卫蘅本来也就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只是好像每次她英勇救人,都没落得什么好儿,卫蘅自己也有些郁闷。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女学是去不了了,至于祈福舞自然就更是跳不了了。
郭乐怡来看卫蘅时,就忍不住撇嘴,“你救魏雅欣做什么呀?她摔死了还好些呢。你瞧瞧,你跳不了祈福舞,她倒补了进去,你说你是不是傻?”
卫蘅眉头一拧,却有些不确定,但心里也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当时陆怡贞的马出事儿也太巧了,就在她旁边,她怎么也不可能见死不救,若是有人算准了她的性子,安排这一出戏是完全有可能的。
陆怡贞和魏雅欣的马都出了事,可是卫蘅若是只救陆怡贞的话,完全不会出事,她对自己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但偏偏多了魏雅欣这么个变数。
卫蘅越想越不对劲,这马都受了惊,怎么两匹马偏偏还挤在一起跑,当时如果魏雅欣不在陆怡贞身边,卫蘅也不会出事。
卫蘅倒是不觉得陆怡贞会设局来害自己,可是最后的受益者魏雅欣会不会出手,卫蘅就有些不太确定了。
其实这也不怪卫蘅没有防人之心。她从小生活得顺风顺水,哪怕上头有一个卫萱,可是两个小姐妹也顶多是心里有些隔阂,并不会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来争斗。
何况卫家又太平,二房连个姨娘都没有,通房丫头那就只是丫头,大房那边虽然有姨娘,可是木夫人管得铁桶似的,也没有污糟事儿。卫蘅从小到大,哪怕是上辈子,经历的都是小打小闹,姑娘之间使点儿小心眼是有的,可是狠毒到要伤人,甚至要人命的事情却是绝对没有的。
而卫蘅也绝对理解不了,魏雅欣那种人在出人头地的强烈欲、望下可以迸发的黑暗力量。
待事情过后,若非听郭乐怡提起祈福舞的人选,卫蘅还想不明白这件事,可是一旦起了疑心,卫蘅心里就猫爪一样难受。
救人受伤,卫蘅可以自认倒霉,但是被人牵着鼻子当傻子玩,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那些蛛丝马迹肯定早就被有心人收拾干净了,卫蘅躺在床上,什么也查不到。
“你说贞姐儿和魏雅欣的马怎么会突然就惊了?”
卫蘅问郭乐怡。
郭乐怡回道:“我还正想问你呢。”
卫蘅道:“当日那么多人,你这几日私下替我问一问吧,看有没有人发现什么。若真是有人故意而为,我也不能吃这个暗亏。”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这几日私下也在问呢。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郭乐怡道,她年纪虽然比卫蘅小,可是家里父亲的妻妾多,里面的腌臜手段她见多了,对人心黑暗的体会可比卫蘅要深许多。
卫蘅有些闷闷不乐,事情的真相她大概永远也查不出来了,但她心里疑了魏雅欣,对她就更多了层厌恶。可若是事情真是魏雅欣做的,卫蘅就觉得魏雅欣太可怕了,她不仅算准了自己的性子,也同时算准了陆怡贞的性子,还不惜搭上她自己的安危,万一陆怡贞当时不拉她,魏雅欣自己岂不就危险了?
身边有一个这样心思缜密,又大胆的敌人的确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郭乐怡刚走不久,木鱼儿便进来传话道:“姑娘,齐国公府的三公子和二姑娘想进来看你。”
陆怡贞在卫蘅受伤的第二天就已经随着楚夫人来看过卫蘅了,还送了不少药材,今日再次上门,卫蘅也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陆湛怎么会跟着来,还要见自己?
卫蘅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十二月里就满十三岁了,同陆湛虽然是表兄妹,可也是要讲究避嫌的。但是陆湛又格外有些不同,他这样的人本就得老太太和太太们的喜欢,谁都恨不能他能当自己家的女婿,有时候长辈们就难免会装傻。
“把镜子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