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戈这才开口,说:“既然皇帝已经知道小殿下的存在,我们不如——”
郭牧听着,瞳仁微微收缩,惊讶道:“当真如此?”
燕云戈点头。
郭牧还有疑虑。这时候,郭信拉住自家阿父,和他嘀嘀咕咕: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这招太凶险。不过云戈说得没错,以那狗皇帝的心性,他不想背上诛杀功臣的骂名,不得抓住小殿下的事大做文章?一旦狗皇帝那边先出手,他们这边可就被动了。
郭牧迟疑,看向郑恭。
在北疆的时候,郑恭历来是他们之中的“军师”
。此刻对上郭牧的目光,郑恭微微点头,道:“初听云戈说起时,我也觉得凶险。可后面想想,这未尝不是个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先打消皇帝的疑心,方可布置后面的事。”
郭牧听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
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了。除去在场的六人,另有一个身在行宫的太贵妃,再未有人知晓。
天子虽然回了长安,可往后几日,仍未上朝。
郭信幸灾乐祸,活灵活现地给唯一一个没有去上林苑的郑易描述:“你是没见到当时那狗皇帝的面色,见云戈要保我,他跟见了鬼似的。哈哈,可惜了。”
郑易听着,先叹:“我那几天趁夜进了宫一趟,可没在永和殿里见着云戈。当时还想着,兴许是之前想错了。没想到……”
停一停,又叮嘱,“你别总是把那几个词挂在嘴上,隔墙有耳!”
说着,还看一眼燕云戈。
比起郭信对天子简单直白的厌恶,郑易的心情要复杂很多。
他原先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过去一段时间,曾反反复复地琢磨过元宵那天好友与天子之间的状况。再者说,他进过宫,亲眼看过燕云戈住了数月的永和殿。里面的一应布置,竟和将军府相差无几。
云戈这会儿告诉诸人,他是被皇帝“囚禁”
在宫里。可在郑易看,事情还有的琢磨。
不过,无论是听了郭信的话,还是见了郑易的眼神,燕云戈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只是喝酒。
一杯接一杯,其实喝得也不快。不过,与喋喋不休的郭信相比,他就显得过于沉默了些。
郑易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等到这场会面结束,他和郭信要离开将军府。郭信酩酊大醉,被郭府的下人抬着。郑易则只是微醺,思来想去,拉住燕云戈的袖子,问他:“云戈,你告诉我……”
燕云戈看他。
郑易盯着燕云戈:“如今那些打算,真是你提出来的?”
他和阿父见到云戈的时候,燕家父子可是已经见过面、商议完一轮了。
听到他的话,燕云戈面颊微微抽动一下,回答:“这还能有什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