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给您开个方,您去御药房拿药来煎便是。”
他声音冷淡。
然而露白却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娘娘明鉴,一应吃食,奴婢皆和您一处,万没有不臣之心。”
她是近身伺候的大宫女,为了表忠心,素来都是贵主儿吃完,剩下的她在炉子上热热吃。
毕竟贵妃份例丰厚,一盘菜动不了两口,剩下的都要赏下去,给她们分。
姜岁晚若有所思,她身在高位,露白是佟贵妃带进宫的陪嫁宫女,梨白、霜白、汀白是内务府拨过来的一等宫女,凑齐了四个。
她们互相掣肘,想要下毒谈何容易。
而秀嬷嬷初来乍到,黎少珩是她随机找的太医,两人合着算计她太过逆天,自然也说不上。
再就是康熙了。
但属实没必要,佟贵妃固然小性多些,可她是皇帝表妹,又年岁尚轻,可以说撒娇痴缠都是情趣罢了。
皇帝若真不愿意,不搭理她也就罢了,没必要下毒。
姜岁晚沉吟“劳烦秀嬷嬷和黎太医在承乾宫中检查检查。”
她伸出两指,颇有韵律的在桌面上敲击两声,心里就有了想法,如果这毒换个人就能验出来,就说明原先被供着的太医不好使了。
更深层的她也想到了,但是得一点点的去验证。
听见声音,正在内室检查的黎少珩耳朵一动,正想仔细探听,却没了声音。
看着两人无功而返,姜岁晚不以为意,厚赏黎少珩后请他保密,这才试探着问“这么浅,不吃药可成?”
黎少珩点头,叮嘱多喝绿豆水。
他本想拒了恩赏,对这些金银俗物实不感兴趣,然而为贵人安心,他还是收了。
叫梨白送他出承乾宫,秀嬷嬷见她行事雷厉风行,并不拖延惧怕,心中更是满意。
正说着,就听见小太监禀报安嫔求见。
“传。”
姜岁晚亲切的迎到门边,笑吟吟地打招呼“安嫔来了。”
“给贵妃娘娘请安。”
安嫔先福身行礼,这才轻声道“过来叨扰你,实在心里不安,只不过有事情拿不定主意。”
说来也是简单,就为着春日临近,马上就要开始做薄衫,原先定的自有章程,可如今先皇后薨逝,怕做的鲜艳惹皇帝忌讳,做什么衣裳就得斟酌了。
“到穿的时候已是夏日,按着往年的例子来就成。”
姜岁晚轻声道。
安嫔笑着应下,心里松了口气。她不是来问什么衣裳,是来探探贵妃行事风格,现在大家都比较担心。就怕她得势更猖狂,叫人难做。
好在瞧着还挺随和,许是经过先皇后的事,她到底长进了。安嫔揉揉眉心,宫里头如今一团糟,荣嫔盛宠如日中天,偏偏万岁爷还新宠不断,她纵然身居嫔,却压不住众人。
姜岁晚叫人把躺椅搬到廊下,她闲闲的翘着脚,间或吃一口枇杷,早春的枇杷果肉饱满,汁水充沛,吃起来清甜可口。
“安嫔也吃。”
她闲闲的让了一句。
正说着,就见康熙从外头走进来,白绫袄外头罩着云水碧的褂子,清浅的颜色让姜岁晚想起一句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安嫔连忙请安,等康熙叫了起就告退,她临走前,就听见万岁爷冷冷的斥责声“翘着脚晒暖,还有枇杷吃,你倒是会享受。”
她抿了抿唇,看着承乾宫的院门在面前关闭。
而被凶的姜岁晚一点都不慌,诚挚地邀请他一起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