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踱了几步,梁潇就是不出声,目光冷冷看着姜墨辞,蓦得,开口道:“我实在想不通,你在成州的日子虽说过得不甚富足,但好歹顶着靖穆王内兄的名号,没有人敢为难你。为什么还要勾结乱党?你真觉得自己七年前躲过一劫,后面就会一直好运?”
姜墨辞反应了一阵,争辩:“我没有勾结乱党,我只是救了几个无辜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是乱党之后。”
“那不是乱党,是被抢夺田地,失去活路的平民。”
“不管因为什么,只要他们竖起旗帜反叛朝廷,他们就是乱党。”
姜墨辞无言,半天才道:“你是辅政王。”
梁潇不屑:“那又如何?”
“你权势滔天,耳聪目明,焉能不知天下苦暴。政久矣。豪绅权贵肆无忌惮圈占土地,恩荫制大盛,更戍法百年,底层读书人没有出头日,百姓失去土地流离失所,戍边士卒被层层盘剥。朝中大臣却只知粉饰太平,凡力主政的有识之士早在七年前就被杀光了!”
七年前,卫王和辰羡便是政党之。
这就是姜姮一直苦苦追寻,辰羡不惜赔上性命也要做的事情。
梁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湛凉一片:“是呀,已经被杀光了,七年前他们活着尚且做不成的事,如今,你还在做什么梦?”
姜墨辞沉默良久,道:“辰景,我记得,在最初,你并不是这么冷血残忍的人。”
梁潇讥讽道:“我不冷血不残忍的时候,我得到了什么?七年前,我同情过政党,也帮过他们,可当他们的密谋东窗事,那些人为了保全辰羡,竟设计把我推出去替他顶罪。若非当时崔皇后救我,我早就已经死在大理寺的天牢里了。”
姜墨辞面露诧异:“什么?”
梁潇深吸了口气,提及往事令他烦躁生厌,不想与再与姜墨辞多言,转身要走,谁知姜墨辞听见脚步声渐远,忙叫住了他。
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用对付我的手段磋磨过姮姮?”
地牢暗不见天日,有一股涔涔寒气从地砖的缝隙往上泛,顺着袍裾衣角钻进去。
一阵令人绝望的寂静,不言而喻。
姜墨辞颤声道:“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这话好生熟悉,好似谢晋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梁潇本来想让姜姮好好睡一觉,却叫姜墨辞又勾出几分绵密入骨的怨恨,出了暗室,又回到后院。
姜姮正坐在浴池边出神。
梁潇甩开帘子阔步进来,把她捞起来,捏着她的下颌,冷声质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很无辜?七年前,是你自己说要用自己换父兄一条生路的,我救了他们,你又给了我什么?”
“整整七年,你爱过我吗?你给我的只是一具空壳,一具空壳值姜家父子的两条命吗?!”
第18章。秘情辰景哥哥,当年我爱的是你啊……
姜姮眼含泪光反问:“你觉得我们这样会有爱吗?”
梁潇怒道:“是你一直想着要跑,我才会这样。你若能像对辰羡那般对我,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