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處是必經之地,林愛雲都想繞道而行,因為每次經過,她都會感到一股濕滑粘膩的不適感從腳底蔓延全身,久久不散。
勉強收起思緒,朝著劉家而去,意料之中,並沒有碰到蕭城,昨日的一切都像是恍如夢寐,極其不真實。
「愛雲,趁著今天天氣好,咱們抓緊時間把這些回心草給曬了。」劉惠端著簸箕從庫房裡走出來,招手喊了一聲林愛雲,後者趕忙從堂屋裡搬了好幾把椅子放在院子裡。
前世因為在風源村待了那麼久,老了又小病不斷,常年與醫院打交道,她多多少少學了一些藥草方面的知識,所以林愛雲還是知道回心草是做什麼用的。
做草藥入藥,其味微苦,性平,具有清肝明目、養心安神、消炎鎮靜、益腎的作用。
曬乾後還可以泡水喝,對失眠之人有很不錯的效用。
也不知道是給誰用的。
兩人忙活了許久才把所有的回心草整整齊齊鋪在簸箕里,保證每一面都能受到陽光的照射。
「這年紀越來越大,腰就越來越不行了。」劉惠扶著腰,在走廊的木椅上坐下,微微眯起眼睛,笑著調侃道。
「可不是嘛。」林愛雲深有體會。
這話說完,林愛雲一愣,察覺到話中的不妥,接著補充道:「我娘也是這樣的。」
「哈哈哈。」好在劉惠並沒有多想,歇一會兒後,就讓林愛雲幫忙一起抄寫藥方。
脊背挺直如松竹,一筆一划皆風骨,娟秀小字又不缺大氣,行雲流水,字字珠玉,上一世老後就喜歡做一些文藝的事情,請了位書法大家給她教學,蕭城也沒少指點一二。
可她嫌累,通常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偷懶的時間比學的時間還長,所以也只堪堪學了個皮毛,比不得那些學過的人,但是跟普通人比起來,卻是好了不只一星半點兒,畢竟錢花了,還是有所收穫的。
「字不錯。」
低醇的嗓音緩緩盪至耳邊,卻比任何事物還要令人心悸,林愛雲筆尖一抖,差點兒毀了一頁紙張,還好有人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
粗礪的指腹貼緊掌心,肌膚相觸讓心跳驟然加,沉默繾綣的氣氛漸漸升溫。
「謝謝。」
林愛雲按捺住腦海中不斷突破禁錮的小鹿,並未第一時間掙脫開他的手,而是微微側過頭,抬起下巴對上他的視線,從這個角度她能清晰瞧見他完美的下頜線。
膚色勻稱,脖頸修長,虛虛環住她,空氣中縈繞著一股好聞的淡淡香味。
直到蕭城不自覺再湊近一些,才發現那是她的發香。
「不客氣。」蕭城望了一眼正盯著這邊,欲言又止的劉惠,主動起身鬆開了林愛雲,皮鞋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好像在宣洩主人的情緒。
「蕭先生先坐著休息一會兒,我馬上給您安排藥浴。」劉成章出聲打破了沉默,這時她們才發現兩人是一起進來的,難怪沒聽見敲門聲。
由於家裡都是老人和女人,劉家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會將院子門鎖得緊緊的,只有透過門縫瞧見熟人的面孔才會開門。
只是這兩人走路都是沒聲的,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見。
「慢慢來,今天我都待在這兒。」說這話時,蕭城明明沒有看林愛雲一眼,但是莫名的,她覺得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聞言,林愛雲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只是重執筆在紙上落下線條,過了許久,才借著將碎發挽到耳後的動作,躲在掌心後勾了勾唇角。
蕭城大爺般窩在主座,坐沒坐相,大長腿磕放在矮凳上,手肘撐在木椅扶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下巴,一張俊臉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似已將腦子放空。
劉惠給他倒的茶,一口沒動的放在手邊。
林愛雲知道是他那挑剔的老毛病又犯了,從小嘗遍了好茶好酒,一般貨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倔脾氣上來了,那是寧願渴死也不願碰這些一口。
但是要說他矯情,在與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一起吃飯喝酒時,幾角錢一斤的自釀白酒也能往嘴裡灌。
矛盾二字出現在蕭城身上,她一點兒也不奇怪。
「上過學?跟誰學的字?」
蕭城也許是待得無聊了,竟主動起身走到了案桌前,隨手撈起一張她剛抄寫好的藥方,只是仔細看了一會兒,濃眉便下意識地蹙起。
這裡面為什麼會有他的影子。
第1o章1o心頭躁動
林愛雲抬起眼睫,緩緩開口道:「只是在縣城裡讀過幾年書。」
言外之意,便是沒有跟誰籠統地學過。
蕭城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眼,指腹輕輕摩挲著略微粗礪的紙張,話鋒一轉道:「談對象了嗎?」
這話一出,林愛雲手中一直穩如泰山的筆鋒終於歪了,她唇角抽了抽,雖然早就知道他是個無賴,但沒想到蕭城這傢伙會這麼的開門見山,以及不要臉。
哪有人一上來就問姑娘家有沒有談對象的?這簡直……純純流氓行為。
心裡這麼想,但她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沒有。」
蕭城樂了,翹著嘴角,面上是顯而易見的笑意,帶著絲絲惡劣,磁性的悶笑聲從喉嚨間溢出,他撐在案桌前,長臂環住像是要將她擁入懷中。
「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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