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凝着昌泰郡主疲乏苍白的神色,道:“夫人也要保重身体,阿远还没见过祖母。”
昌泰郡主愣了愣,她反应有些迟钝,半晌后才问道:“阿远?”
云郦点点头:“阿远是我和世子的孩子,已经一岁多了,我让人去接他,明儿夫人就能看到阿远了。”
昌泰郡主有点懵,她感觉云郦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联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何意,她转过头看着裴钰安的侍卫扁余,这是他的心腹,知道的事肯定比她多,却见扁余脸色复杂地望着云郦。
阿远是第二日午后到的镇国公,云郦去门口接他,小阿远两日都没见到娘了,瞧见云郦立马扑进她怀里蹭了蹭她脖子,然后抬起头,瞪了她眼,这是不满他娘离开他。
云郦摸摸他的头:“我们去看爹爹好不好?”
“爹爹!”
阿远脆声道。
秋风瑟瑟,镇国公府的梧桐叶吹落一地,云郦抱着阿远去外书房。
裴钰安依然紧闭双眼,唇色暗淡,阿远抱着云郦脖子盯了他半晌,激动道:“爹爹,醒。”
云郦让翠屏搬了张圈椅来,搁在裴钰安床头,阿远站在上头,皱眉盯着他爹:“爹爹,不……”
他思考好一会,艰难吐出个字,“睡。”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云郦转过头,阿远也疑惑地转过头。
昌泰郡主本来很难过伤心,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她。但从昨儿早上云郦说了阿远后,她脑子满是混沌,直到刚刚王妈妈来说云郦抱个小男孩进来,小男孩和世子长得一模一样。
昌泰郡主顿时腿不酸头不疼,健步如飞小跑来外书房。
她本来还有些怀疑,站在隔扇门外,瞅见阿远的那张脸,那张和裴钰安幼年一模一样的脸,昌泰郡主怀疑尽消,眼都舍不得眨地盯着阿远。
生人直勾勾盯着自己,阿远不害怕,只疑惑地看向他娘,云郦柔声提醒他:
“这是祖母,是你爹爹的娘亲。”
云郦和裴钰安在回京途中都教过他叫祖母,阿远会这个称呼,他重重叫一声:“祖母。”
这声祖母让昌泰郡主回了神,她快步走近阿远,细细瞧瞧他,又看看云郦:“好孩子!”
许久后,她擦擦眼泪,问云郦:“这两年你都去哪儿了?”
她现在才有精神关心关心云郦的去向。
怎么回答昌泰郡主,裴钰安曾叮嘱过云郦,不能让他娘知道是她自己走了,云郦想都没想,就将当初准备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
她当初坠崖被人所救,然后失忆,和救命恩人去了西洲,这次裴钰安恰好在西洲遇见了她,她就恢复了记忆。
这话如果仔细去查肯定能够查到不对的事,现在昌泰郡主确定云郦是活生生的云郦,阿远是她的孙子,只要裴钰安能康复,她不想关心太多。
看着阿远看了许久,昌泰郡主顿时有了精神。自那夜宫变后,裴钰安生死未知,昌泰郡主除了裴钰安和裴意朵兄妹,其他事都不上心,更别提整顿奴仆,料理事务,国公府其实一团乱。想在,想到阿远,昌泰郡主恢复泰半精力,她要去整顿府务,处理奴仆。
阿远虽然年龄小,不知发生什么事,对人的情绪却有感觉,许是国公府现在气氛消沉,他没从前好动。
晚上,他也没闹云郦,云郦让他睡觉,他就乖乖闭眼。
确定他睡着,云郦轻手轻脚地捏好被子,退出耳房,去了隔壁,她立在床前叫了裴钰安几声,他依然没反应。
云郦不困,便坐在他床头。
窗牖外皎月渐渐升高,寂静的廊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云郦扭过头往外看去,扁余跟在个青年背后入内。
青年着暗紫常服,身形高大,样貌刚毅。
云郦不认识他,扁余瞧见云郦看来,大拇指往上指了指。
云郦瞬间明悟,她起身准备行礼,刚屈膝,赵旭忙道:“不必行礼,我来看看临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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