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当时黄老之术盛行,世人皆笃信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方式实现长生不老。
“石花!”
“你又叫我干嘛?”
我不耐烦地扭扭头。
胖大海给我做了个手势,让我看丹炉,“我也听到有人叫你名字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好像,这两次叫我名字的声音,不止一个,还夹杂了女孩的声音。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胖大海问道。
“我两岁的时候,穿着纸尿裤称了两斤白砂糖,没给钱算吗?”
我寻思着,这不是鬼叫人嘛。鬼叫人的故事,我听我奶奶说,我爷爷就碰上过。
我爷爷十三岁那年,就跟着太爷爷当起了驮户。驮户,也叫驮家,相当于现代的长途货车司机。只不过,民国那会,老家这边还没有汽车,更没有公路。所以驮户靠着驴车来帮人们长途运货,赚口饭吃。
那会的驮户,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路上可能遇到土匪劫道,甚至是被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问到。因此,干驮户,一要胆子大,二要功夫好,三要八字硬,四是天命要顺。寻常人,是干不了这一行的。
那会,驴车走得都是山间土路。自金城到河州,不休息赶路,最少三天三夜。一天晚上,爷爷独自赶着驴车上路。车上捎带着三十张羊皮,路过七道子梁时,就出了事。
七道子梁,七座山里穿插了七条沟,是当时金城至河州必经之路。路在半山腰,沟在深渊下,即便不遇上山间瘴气弥漫,也是路况艰险,经常有人和驴车滑下山崖。
爷爷驾着驴车在山路上赶路,进入七道子梁后,听到沟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个年代的人对这种情况多有了解。
爷爷记得村上的易家说过,鬼叫人,其实是鬼叫魂。通常情况下,就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却看不到这人在哪里。遇上这种事,一不能应,二不能回头。要是应了鬼叫人,自己的魂就被勾走了;倘是回头,活人身上的三把火就要被鬼拍灭。
所以,爷爷当机立断,决定头也不回的闷声把驴车赶出七道子梁。看爷爷默不作声,鬼叫人叫的更急了,声音也更为凄厉。鬼眼见我爷爷不肯回应,竟然又想出一个阴毒的办法:学驴叫。
这一下,可把爷爷难住了。鬼叫出驴声后,爷爷鞭子下的驴就死命把架子车往沟里拉。爷爷反应极快,跃下驴车,一个绕鞭,顺带着一个捋手把犟驴拉扯回来。
驴子受声音影响,还想寻死,爷爷气得对着山野就是一顿臭骂。爷爷骂的时候,并没有把鬼怎么样,驴倒是安稳了不少。爷爷灵机一动,现自己的声音可以干扰到鬼的叫声,让驴稍稍安稳下来,当即牵着驴高声唱起了花儿:“尕娃哈河州了,连阿爷滴清茶都么喝。一走是,热头太大,汗夹夹沾着洋芋搅团,渴了是,这热头也日鬼。二走是,看了两眼手抓,寻常人吃不起,说是河州滴手艺。三走是,路还长着尼,让人当孙子了白,就不当。四走是,认识了个哈垓,广河滴买卖人,意实着说不成。五走是,哈垓打了一顿,真正滴是,满嘴皮黄。六走是,北塬山坡头难爬,晌午就吃半个白饼子,留着路上吃。七走是,尕丁滴肉扎上了,山尼滴下苦人,说是河州一大走。八走是,哑沟的汉民丫头俊着说不成,阿哥看上了么有,看上是河州走。九走是,尕丁弟兄成有钱汉了,你先走,阿哥是跟不上。十走是,看门狗是人是鬼,说是路费留哈,鬼门关总比人关好过。十一走是,花儿就这么个绕法,头割不哈滴绕,一辈子像滴绕。十二走是,头熬白了,尕娃也进河州了,成阿爷了。尕娃门上个坟来,钱垛路引分着些,钱死了花!”
爷爷唱着花儿,也不敢坐在驴车上了,拽着驴,总算是出了七道子梁。
这《走河州》,是我的太爷爷跟着大将军吉鸿昌行军时写的,太爷爷兵败回家后,教会了爷爷这花儿,没想到,竟然在爷爷少年时,救了他一命。爷爷回到家后,驴老是受惊。爷爷又请了易家先生给驴点了灯,驴才算彻底安稳。
“糟了!”
我大喊一声。
“怎么了?”
顺子问我。
“刚才鬼叫人,我可是应了两次。”
我心说,我奶奶说的要是真的,那我不得有麻烦了吗?我奶奶说,应了鬼叫人,轻则痴呆,重则亡命,“胖子哥,你看我有痴呆的迹象吗?”
“有,痴呆地有点可爱。”
照这么说,我当下还是正常的。胖大海催促我俩赶紧到丹炉边,我和顺子赶过去后,就现丹炉里传来一声声的鬼叫声:石花。。。石。。。花。。。
“娘的,这怎么只叫我一个人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