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梅立刻使人将两名“陈景轩”
押到中庭,两人面貌不同,身高相仿,面貌与浮票记载的“体瘦肤白无胡须”
相仿。
“你们到底谁是陈景轩?”
徐江梅招手让人取来报考时的登记簿。
两人面面相觑,皆道自己是陈景轩。
徐江梅不语,等了一刻钟,祁文梓找来了最原始的登记簿,翻到陈景轩那页,又道:“既然你们都是陈景轩,说说看,祖上三代的姓名与经历。”
两人顿时哑了,低下头,其中有一人自知逃不过,立刻叩头求饶道:“大人饶命,我说,我叫周洪,是陈景轩请的替考。”
虽然另一人不愿开口,但徐江梅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们两人都是陈景轩的替考,怪就怪在陈景轩一人,怎么会同时找两人替考,是他自己找了,家人不知情又另找了一个,还是说有人故意为陈景轩找替考,来曝光此事?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
徐江梅又转向季阳羡,“季大人,此事甚大,要马上呈报圣上,另外,辅州的考生立刻重新搜查。”
事已至此,季阳羡自知压不住了,只得点头。
又过了一个时辰,辅州考生彭哲被查出夹带,墨砚底下被掏空了一块,塞进一篇以蝇头小字写好的治旱策论,再将砚石封进去,除外,还有好几名考生也被查出夹带,纸条塞进笔管中的、塞进干粮中的,还有塞进鞋底的,简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花月胧一边看着贡院内人来人往,一边听沈清竹说了前因后果,恍然道:“哦~王爷明着是让廖清尘告知彭哲夹带一事,实际是想借徐江梅的手,揭陈景轩替考……那不用说,陈景轩的另一个替考,就是王爷派人找的了~”
沈清竹微微一笑,点了点花月胧的鼻子,“对,也不对,鱼我所欲,熊掌亦我所欲,陈景轩替考固然该死,彭哲夹带我亦不想姑息。”
沈清竹对廖清尘说的那番对话,虽有利用的成分,但也确实是沈清竹内心所愿,他要的永明,绝不是被沈正庭腐蚀了根基、权钱相勾的永明。
“可是,我不明白……”
花月胧以手支颐,“王爷是怎么知道陈景轩会找替考,而不是夹带?还有,既然徐江梅是本届监试官,即便王爷不点破,陈景轩替考之事,徐江梅也会知晓,王爷为何要多此一举?”
沈清竹唇线一勾,笑得迷人,故作无奈叹了一声,道:“本王是不是被王妃小看了~提前知道考题,才有夹带的可能,赵子程是皇上的人,即使为拉拢士子泄题,题也不会泄到投靠马党的陈家手上,陈景轩除了替考别无选择。而原本的监试官是户部左侍郎韩烟树,可惜,两天之前,韩大人出门不慎被马车撞断了右腿,在家卧床休息。徐江梅便自告奋勇,请了监试官一职。”
“懂了。”
花月胧了然,不用说,韩烟树的事故,也是沈清竹找人做的。
自马浩借陈贵生的私兵围攻七曜门之后,沈清竹便猜想马浩与陈贵生存在勾结,而熙城官府中有人为马陈二人遮掩,此人很可能就是熙城知府季阳羡;原本的提调官就是熙城知府及一众通判、知事、同知;至于另一个监试官户部左侍郎韩烟树,户部主管钱粮税收,与兵部关系密切,虽户部尚书秦秋实素来刚正,不屑以马党为伍,户部很多人其实早已暗中投靠马党,其中就包括韩烟树,故即便陈景轩舞弊当场被抓包,都有可能会被季阳羡、韩烟树等人遮掩下去。所以,这就需要一个马党以外的人来破局。
而这个人,沈清竹选了徐江梅。
事实证明,一切均在沈清竹意料之中,徐江梅的到来,让陈景轩替考的事无法遮掩,又顺便揪出了彭哲与其他人夹带。虽然徐江梅只查了辅州考生出现夹带,但只要泄题属实,本次秋闱的考题就会全部作废重出,其他夹带的考生,自然不可能借舞弊步入朝堂。
沈清竹实属是以四两拨千斤,以一子破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