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握住她的手,“我不能想象你和别人结婚又生儿育女是什么样?我以前没想过,所以我以为我能接受。但今天,我发现我高估了我自己。如果给你幸福的不是我,我就宁可你不幸福。我是不是很自私?”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不如他的父亲,顾桢尚且能为了成全习琳的幸福,放弃与她情感上的一切可能。但他现在光是往深里想想,就无法接受,如果她的人生没他,他会恨不得把她给毁掉。要么他给她幸福,要么她和他一起不幸,没有第三种可能。
富小景的脸被顾垣掌心的茧子磨得发红,她低着头,只听顾垣说道,“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有一个好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私’,我不会委屈我自己,也不会委屈你。”
“你系得不好,我重新给你系。”
富小景的戒圈垂在胸前,顾垣去解戒圈的红绳,他的手腕不经意碰了她的胸脯,他刻意保持了一厘米的距离,可下一秒又不小心碰到了,富小景一颗心怦怦跳,按理说一个能自己打戒指的人手不会太笨,可他这次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她被他的指节磨得发痒,这痒好似能传染,瞬间传遍了她全身。
“我摘下来再解吧。”
“好了。”
顾垣把富小景的手托在掌心,拿取下来的戒圈再次去套她的手指。
富小景要缩,被顾垣给拽住了,“这个你要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你先戴着。”
她到底不敌顾垣,还是被套了进去。
“太快了,我还没怎么谈过恋爱呢,咱俩连摩天轮都没一起坐过,连展都没一起看过,连……我想跟你慢慢来。”
顾垣本想说就算结婚也可以做这些,但他马上转变了念头,他还没正式追求她,就马上把结婚提上日程,实在是过于突兀了。只是他人到三十,还要和小姑娘一起去坐摩天轮……也许滋味不错,谁知道呢。
“是我唐突了,我应该和其他人一起竞标,而不是直接让你黑幕我。”
顾垣仍握着她的手,
“我现在开始努力,还不晚吧。”
顾垣取下戒指把戒圈穿在红线上,复又给富小景在脖子上套好。
长期关系总得互相坦诚。要是短期关系,富小景可以尽量做到不关心他的来路,他过往的人生,但现在不可以。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没有?”
“我能喝点儿酒吗?”
顾垣是开车来的,他要喝了酒恐怕就回不去了。
富小景拿了瓶苏打水,拧开瓶盖递给他,“还是喝水吧。”
顾垣接过水瓶仰头灌了一口,“我妈她老人家还健在,你也见过,想必你对她印象深刻。我能在纽约遇见你,还多亏了她。她九十年代初来的纽约,你知道,那时代想要落脚要比现在困难不少。她不光自己落了脚,还把我从国内接了过来。”
顾垣从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他母亲的坏话,倒不仅仅是为了卫护她,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细数母亲对他的不在乎。
他握着塑料水瓶,水瓶几乎要被他捏瘪了,可面上仍是笑,“我到了美国之后,她已经重新建立了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也就不怎么见面。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有个好处,至少不用处理婆媳问题。你可以一辈子都不见她。”
富小景的好奇心被压制了下去,她不太想听他说了。布朗夫人在高尚社区过着优渥生活,与此同时,顾垣在贫民窟每天听枪声,对比不可谓不鲜明,这种日子被他轻描淡写地描述成了“不怎么见面。”
她从冰箱里翻出橙汁和冰块,用梅带来的伏特加调了一杯螺丝刀,又切了两片柠檬夹在杯沿。
调完递给顾垣,“偶尔喝一点儿甜的,心情可能会好不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两杯。”
说着,富小景又给自己调了一杯。
顾垣抢过富小景手里的杯喝了一口,“你这个和伏特加有什么区别?”
他把自己那杯塞到富小景手里,“这位酒量特别差的小姐,还是这杯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