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一笑:“那是?”
还没来得及等答复,他接到了紧急电话,说是有手术需要他支援。
人走后,天台变得格外的安静,水泥台上的鸟,扑翅飞走。阳光渐渐被压下,那头积压着厚厚的乌云,空气闷热潮湿,看样子,像要有场大雨要下。
晏孝捷一只手枕着后脑,一只手玩着手中的可乐瓶,一块乌云的黑影遮住了他的身影,他眼神暗下,叹气:“我是怕她,不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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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半。 见值班结束时,雨还没下起来,晏孝捷绕了附近常去的街头老店里。外头的闷热都飘进了逼仄的屋里,厨房里灶台边火光直冒,香气扑鼻。
老样子,晏孝捷要了一份炒牛河和烫青菜。
大肚腩的老板将菜朝桌上一饭,像很熟了,随口问去:“你女朋友呢?好久没见了。”
他转眼又去收拾旁边的桌子:“我就记得她,正点啊。我不是吹,美女都爱我的烧鹅饭。”
晏孝捷笑了笑,夹起一片牛肉,“她最近太忙了。”
“诶,诶,”
老板拿起抹布指着他,“打起精神啊,现在年轻人一分手,就说‘我太忙了’。”
晏孝捷一怔,望着门口的石板路呆,手腕搭下,筷子差点从盘子里滑出。
路口有几家bar。香港地小,都爱在外面支台,行人经过时,都能跟着尽兴一把。
雨还没下,外面都是人。
用二十分钟解决完晚餐的晏孝捷,穿梭在人群里,噪音震着地面,他脚底都麻。挤过一群人,他终于拐进了安静之处。
这条路两边都是小区,香港坡多,小道上只有偶尔推着小车经过的菲佣。
或许是老板点醒了自己,晏孝捷给温乔打去了电话,以为她在忙,快要放弃时,接通了。
她好像在擦头:“我刚在洗澡,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积压已久,他有了点情绪:“现在是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温乔懵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的一句话。”
她沉了口气,软了点:“阿晏,你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晏叔叔那边不太好?”
晏孝捷声很冷:“都不是。”
“那是?”
“是你有事。”
……
两头的杂音似乎在这一秒消了音。
温乔将毛巾放下,坐在了浴室的椅子上。台面上的电话里电流声都变噪,是晏孝捷在低怒:
“我问了你好几次,你就是不说,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她声音是些许无力:“你都知道了?”
不想当街火,晏孝捷拐进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他尽量克制怒气,说:“那天,邓叔叔全都告诉了我。你妈妈让你去波士顿,纪老师让你留北京。”
温乔埋着头,没做声。
已经克制了好几天,晏孝捷终究是忍不住,骨子里到底是那个暴脾气的少年,“这半年,很多事情你都没有告诉我,我看事小,也就算了。但是这种大事,你竟然只字不提,那天晚上我反复问你,你还是说没事。”
他喘着不匀的呼吸,咬字从重到轻,“乔乔,你到底怎么想的?或者说,你想要让我怎么做?”
深情,的确使人卑微。
温乔调整了情绪后,拿起手机,手心未干的水珠沾在了屏幕边:“阿晏,我没告诉你,先,是我没有想好,其次,是我知道你最近家里出事,医院的压力也很大……”
“温乔……”
或许是“没想好”
三个字,刺到了晏孝捷。又或许是天气太差,闷得他压抑,锋利的喉结滚落,说话的气息都在抖:“外公和庄医生都让我留香港,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我一定会回祁南,因为,那是我们18岁就约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