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见其目光清亮,似乎还记得自己,不愿多事的她微微颔致意后便要离去,谁知还未迈出步伐余光瞥见那位公子小跑而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步,男子步伐又急又快,边跑边出声道:“那日还来不及谢过姑娘,若是姑娘不嫌弃,我今日恰巧得了些上好的毛料,姑娘可来看看。”
秦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身影,“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记挂心上。”
“话不是这么说的。”
梁钊也意识到他靠得过近也随即着往后挪,退到合适的位置才继续道:“帮了便是帮了,若连相助的恩情都记不得,日后怎能安心。”
“梁钊。”
静坐于雅苑中的男子循循出声,温润如玉的嗓音像极了秋日艳阳,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秦桢撩起眼眸看向探身而出的男子,眉梢微蹙。
又听见跟前的人对她道:“这位是我的好友叶煦,若不是他告知我认错人,我还蒙在鼓中呢。”
闻言,秦桢抿了抿唇。
叶煦穿过叠叠竹林走来,他身旁跟着位小厮,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步伐停顿少顷,清隽的眸色渐渐敛下,变得幽深不可测。
身后传来沈希桥询问侍女是否看到她身影的话语,秦桢也不愿多做停留,颔道:“那日不是公子我也会出声提醒,公子不必挂在心上,就当是遇到多管闲事之人即可。”
说罢她带着闻夕匆匆离去,也不给梁钊说话的时间。
叶煦走到时,秦桢的身影也已经拐入长廊。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
梁钊疑惑地问。
叶煦眸光始终落向她身影消失的拐角处,并不言语。
良久,他摊开掌心,露出枚虎啸玉雕。
虎虫仰头长啸的神态惟妙惟肖,纤细长须似乎也随它的长啸而颤动。
梁钊眼眸一亮,翻开虎雕的下方寻了片刻,方才在其后腿处看到熟悉的字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好和掌柜的打好招呼,不枉我在此采买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玉饰。”
叶煦眉梢微挑,“她就是祁洲。”
“谁?”
梁钊倏地抬起头,眸中满是惊诧和不解,连连问:“谁是祁洲!?在何处?你怎么知道的?哪儿有你我之外的男子经过,我怎么没看到?”
“并非男子,而是你叫住的姑娘。”
叶煦取过他手中的虎雕,敛下眼眸凝它多时。
他们来京后,祁洲的作品出现过两次,而每一次都是其中一位姑娘来到璙园后。
且若是他没有看错,梁钊叫住的姑娘腕间戴有粉白相间的玉珠子,每颗玉珠子上都刻着柳絮飘落之景,这正是半年前祁洲对外售出之作,也很不巧,被彼时入京的他买入藏于阁楼中。
这世间仅有一串的玉珠子现下出现在其手中,如不是盗用作品,就只能是祁洲本人。
而叶煦更相信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