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远点,再远点——”
对于陌生的‘爆竹’,越孚也有点害怕,选了最小的一个铁球,先让她躲得远远的,然后才抖抖地点着引线——
‘砰——’
出事的时候,黑色的天幕被节日的烟火染得五彩斑斓,此起彼伏都是欢天喜地的爆竹声。
越孚几乎浑身都烧伤了,尤其是一张脸,面目全非。她本就站得远,又有六哥护着,毫发无伤,却从此害怕烟花和爆竹。
医治了很久,越孚身上的伤逐渐在愈合,可他的脸,永远的毁了。三个月后春暖花开,越孚终于能行走自如了,可就在一个春夜里,他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今日。
“不许欺负姐姐!”
小虎子打头,孩子们在越季周围围成圈。
吴双下巴微扬,一个男仆将一大把没点燃的零散鞭炮丢过去:“喏,捡吧——”
孩子们都没动。
那仆人笑骂一声:“小崽子们,捡啊!”
一只小手犹犹豫豫地伸过去,小虎子大吼一声:“阿牛不许捡!”
那叫阿牛的小孩子吓得把小手缩了回去。
这时响起一阵疾而不乱的脚步,刚才那居士领着几名僧人正匆匆赶来,为首的是知客僧济和大师。
“阿弥陀佛。兰若宝刹、莲台净土,忌喧嚣扰攘,更不能燃放爆竹,请诸位施主敛手。”
济和大师声音虽不高,却已是严厉。
偏那些家丁多是吴家从陕西带来的,一个个横行霸道不知深浅:“老和尚,你怎么说话的,没个眼力。这是我们家大小姐,快来拜见!”
济和大师涵养极佳,从不争无谓口舌,只是见他们往地上支木架、连火线,不觉动容:“你们、你们还要做什么?”
“放烟花阿。”
吴双看越季的狼狈样,心情好得难以言喻,笑眯眯的,“和尚,你不是口口声声喊‘施主’么?本小姐就大发慈悲来施舍你们。这些烟花本是宫中特用,像你们这些平民百姓若是擅用,要杀头的。算是你们菩萨显灵,恰好让本小姐到此,今晚又是心情好,就给你们开开眼。这种烟花燃起来,可以连续两个时辰,到时候,就像漫天都是灯火、流星。”
“好阿——”
两个孩子刚拍手叫出来,就被小虎子一人一下抽在脑袋上。
“万万不可!”
济和大师哪里还顾得计较她言语侮慢,“寺中到处是香油,一旦溅上火星,后果不堪啊!”
“走开走开!”
家丁们推推搡搡地,将众僧都挡在外面。
济和大师愤而高声:“此等恶行,无异出佛身血,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还不立即停手!”
那群人哪里肯理睬。越季已缓过些劲儿来,勉强起身道:“你们够了吧?你哥哥灵位还在里头呢,就不怕报应……”
一阵噼噼啪啪,燃着的散炮雨点般丢了过去。他们虽不敢直接扔在她身上,但已知她弱点,就专往周遭扔。果然越季吓得又蹲下身,抱住头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