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水遥折了一个书页,把书递给兰苕就道:“后日荔枝宴就用我折的这一页食单,多添一个珍浑羊殁忽,你抄在一张大花笺上,一会儿我要用。”
“荔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荔红枝尖叫。
“听见了。”
荔水遥坐直身子,端起茶杯,笑盈盈望她,“我们是亲姐妹,也没妨碍你和阿娘合伙算计我,拿我当梯子使,所以,荔三,你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一霎,荔红枝的满腔恼怒被堵在了嗓子眼里,脸皮涨红,噎了噎,梗起脖子就道:“大姨母难道就没拿你当梯子使?你不帮我反而帮她,是因为想讨好棠长陵吧,身子是蒙镇国的,心还落在棠长陵身上,你和我也没甚区别。”
荔水遥浅啜一口香茗,放下茶杯,叹气道:“九畹,西客院收拾出来了吗?”
九畹上前答道:“昨日晚食之前就布置妥帖了,帐子挂了,床褥铺了,把三娘子的箱笼抬过去便可直接入住。”
“待静韫过来,你们住一起吧。”
荔红枝恶心坏了,“腾”
的一下站起,“你让我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
“西客院地方宽敞阔朗,屋子有十多间,再多几个姐妹也容得下,何况,西客院和鲁王住的致远斋中间只隔了一条夹道子,也别说我只帮她不帮你,我把你们放在一起,近水楼台,你们各凭本事,我谁也不偏帮,若还是不满,三姐打道回府便是。”
“凭什么是我走。”
荔水遥一笑,提醒道:“西厢房离致远斋更近,白日里我会叮嘱仆妇把两边角门开着的。”
荔红枝见荔水遥铁了心邀棠静韫赴宴,也不和她硬顶着了,匆匆离去,抢先入住西厢房。
荔水遥拿起小水壶给摆在小几上的兰花浇水,脑海里又浮现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前世大萧氏在得知鲁王敬重蒙炎,视他为兄长后,也是让她牵线搭桥,她爱屋及乌,和蒙炎开了口,请他撮合棠静韫和鲁王,蒙炎照做,正逢鲁王想躲开太子秦王两党的拉拢,既是敬重的兄长牵线,他就娶了,棠静韫捡漏成了鲁王妃。
后来,蒙炎身死,她拿了放妻书归家,小萧氏变了嘴脸,要将她嫁给老豪商换聘财,她求到棠静韫头上,棠静韫紧闭王府大门,拒而不见。
今生啊,希望荔红枝争气吧。
既是要钓鱼,就需要鱼饵,鲁王这鱼饵还得蒙炎去请才是。
“小豌豆,你去前头瞧瞧郎主现下在何处。”
小豌豆小冬瓜这两个小客女,在荔水遥身边像是一对很不起眼的插瓶,嘴巴是紧闭着的,耳朵是高高竖起的,眼睛是明亮亮的。
“是。”
小豌豆出列,脚步轻盈,疾步走了出去。
剩下一个小冬瓜独自在花几后面侍立,个子不高,被一盆春兰挡的严严实实。
那一盆开的是翠绿的花,花蕊心里又开出两片紫红,她叫它绿云藏春,冷不丁发现竟有一片叶子尾稍发黄了,她忙忙走过去查看土壤,土壤已是干出一层薄皮来,顿生懊恼,昨日一早出门,又被蒙炎那莽夫折腾到半夜,她昨日忘了浇水。
兰花娇贵,干了不行,湿了也不行,春季要七分干三分湿才最适合它们生长。
待得荔水遥伺候完了她的七盆兰花,小豌豆回来了。
“大娘子,郎主在药庐。”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