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瓷接过头盔,默默戴上。这两个字说得有点干涩,从喉咙深处咽出来。
“怪我,就不该带你来,”
陈瑕说完,空气停滞几秒,“对不起啊。”
余瓷摇头,她坐上车,这一回搂紧了陈瑕。
“你可以开快一点。”
她轻轻说。
“行。”
陈瑕嘴上答应,哪敢真带她飙车。堪堪比来时快了一些。
夜晚的风比日间更加清凉,路灯一盏一盏地从身侧飞过去。转弯,经过一个老旧的街道,树木把路灯掩得严严实实,只有浅浅的月光照耀远路。余瓷把脸颊靠在陈瑕背上,一点点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
她总是担心一切细微的美好会很快消失。一切都会离开她。包括此刻的月亮。
陈瑕把车停家里不常打开的后门,从裤子口袋摸出烟盒,“你先进去吧,我抽根烟再回。”
是因为她妈妈不让她接触陈瑕。
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答道,“好。”
家里大灯还开着,余瓷嘴角僵住。不等她按下指纹,门先一步开了。王婶给她使了个眼色,喊她直接上楼。
余瓷换上拖鞋,放轻脚步。
“过来。”
余屏音坐沙上,翘着二郎腿。电视机关着,黑黢黢的。
余瓷露出讨好的笑脸,“妈妈。”
余屏音瞥她一眼,勾勾手。余瓷靠得更近一些。
“去哪了?”
“学校补习,问题目问晚了。”
余屏音的目光漠然地扫过她,“身上怎么有烟味?”
“嗯……老师抽烟,讲题目的时候离得近,烟味很重吗?”
她撒谎最喜欢用反问的方式,“我现在就去洗澡。”
余屏音不置可否,滑开手机锁屏,边看什么信息,边跟她语气冰冷地说,“我不管你。你用月考成绩回答我。”
手指缩紧,手心已蓄满薄薄一层冷汗,她点头。
“妈妈,那我先回房间。”
她说。
余屏音斜她一眼,像是放过。
余瓷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弛,王婶说留了饭,问她要不要吃。
余瓷摇摇头,“不想吃。”
“至少也喝点汤。”
王婶劝她。
余瓷还是摇头,“不用了。”
她兀自回房间,关上房门。急迫地拉开窗帘。
陈瑕站树影底下抽烟,月光柔和地映照出他的侧脸,落寞的身影与夜晚模糊地融合在一块。
她的视线里,他忽然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他抬头,视线与她撞上。 电话突然开始震动,余瓷慌忙去接,听到对面传来带着笑意的沉声,“晚安,余瓷,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