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自己能安然无恙便已经是无量寿福,断不能这般贪心。与兄长的性命比起来,那些钱财无足挂齿。
可纵然这般想,我还是觉得肉疼,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看去,是太上皇进门来了。
“你与李郎中说完话了?”
我问。
他“嗯”
一声,道:“他为我换了药,说我要多歇息,就让我回来了。”
倒是听话。
我心里想着,未几,目光落在他的腰上。
那柄宝剑,他竟是要了回来。
说来,这剑很是朴实无华,一点惹眼的装饰都没有,一看就不是贵胄子弟们平日里佩在腰间炫耀的那些所谓名器。不过纵然是我这种对兵器不甚了解的人,也能知道它并非凡品,因为昨夜交战之时,我亲眼瞥见那些刺客的兵器被它斩出火花,甚至还有被它削断的,而它连一个缺口也不见。
“这剑是什么来历?”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片刻也不肯离身。”
他沉默片刻,道:“这是我学剑时,杜先生赠的。”
我怔了怔,“哦”
一声。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对于我们而言,无论对过去如何坦承过,杜行楷仍然是绕不开的刺。
——孤走到他跟前,他将孤错认成了杜行楷,一把扯住孤的衣角,说什么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你满意了么云云。他那时眼睛泛红,目中全是杀气,孤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他身边的侍从跑进来,将他的手掰开,孤这才得以脱身……
蓦地,我想起了景珑对我提过的这件事。
忽然,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
“我说过,我不曾因为杜先生的事怨过你父亲,更不曾怨过你。”
那目光很是认真。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说实话,我并不想谈这件事。因为它总是伴随着许多不堪的回忆。
不过他既然提起了,我也不打算回避。
我看着手上篦子,手指拨弄着上面的齿,发出细密的轻响。
“这话你说过了。”
我停了停,道,“杜先生也一直盼着你能登上大位,是么?”
“正是。”
“那么你呢?”
我问,“你当年说你想当上皇帝,那也是实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