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手时,
周岚宽觉得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带走了他全部的欢愉。
回到海市,回到小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是不会矫情到以泪洗面,也说不出什么难过、舍不得、想念。
但很不正常,他以往也是不爱说话的,但“不说话”
也是有区别的。
周岚宽的工人兄弟问他“宽哥,出什么事了吗?最近看你情绪都不太好。”
邻居偶尔看见也会打招呼,会热心问他女儿的情况,夸他的女儿好,周岚宽听见周舟的名字,就会愣住,然后想一想又会回应说女儿最近很好,去上学了,真的很让人省心。
总觉得心里压着什么,不舒服,像是病了,又不致命。
忙起来会好一些,甚至想不到自己有个女儿,想不到之前快乐的点点滴滴,想不到之后的老死不相往来。
但低落的情绪总是控制不住。
偶尔的闲暇,或是午夜梦回,窗口会燃起一点猩红,周岚宽会站在很高的窗口去眺望远方。远方是看不见的黑。
他呆,然后想她,想生过的,还有也许正在生的一切。
周岚宽会想周舟小的时候的有趣的事,想在一起后的点滴,甚至很过分的会想两个人在床上的水乳交融。
——小女孩总是很害羞又很贪得无厌,也许是年轻,她在床上总是扭捏又奔放,矛盾又真诚,真诚是永远手腕必杀技,她也毫不吝啬表达快乐。
周舟说爱上自己,真傻,哪有女儿会爱爸爸,又老又没共同语言…但自己真的爱她吧,爱她纯洁无瑕的天真,爱她热情如火的炽热,爱她不顾一切的美好,爱她的偏执也爱她的病态,
周岚宽明白自己真的病态的爱上了自己的女儿,沉迷于她的灵魂和肉体。
是周岚宽自己在无法自拔,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一个没大成就一眼看到未来的中年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是周舟的父亲,一个身份最不合适去拥有这个女孩儿的男人。
再想现在,周舟的大学生活。
她会很好吧,大学会很愉快吧,会好好吃饭吗,会好好睡觉吗?学校有考试,还有压力吗?
会不会已经…找了男朋友……
她那么棒,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吧。
会…和别的男人上床吗…
和别的男人做爱也会是那样的吗?
猩红烧到手上,周岚宽被指尖燃尽的烟灼伤,他手一抖、心颤,恍惚间就像搁浅的鱼,就快缺氧死掉。
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两手空空。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就只能靠回忆去填补心里的缺口。
但他总想着,她会很好,他自以为是,不敢去打扰她的未来,不想成为女儿的绊脚石。
所以他再去每日每夜的思念、心悸,也自己承受,不会去找她,甚至不去打电话,麻木的去挣很多很多钱,慷慨的打到女儿的银行卡里…
——直到他接到了周舟学校辅导员的电话。 周岚宽那么结实的男人,浑身的力量,控制不住拿手机的手,他抖得厉害,不敢相信,这会是周舟身上生的事…
——分割线——
相比于周岚宽,周舟没那么多情绪,心里没多苦,在她这边都是肉体上的折磨。
周舟很有把握,两个人不会结束。
周岚宽的坚持,在他那里的铜墙铁壁,于她而言只是透亮的薄纸,她完全可以打破它,因为她明白他早就爱她。
爱是堡垒,也是武器,两个人的关系,是她在主导,结局不可能是周岚宽能控制的。
除非,她放手,不然她的爸爸就是风筝,永远飞不走。
周舟要收线了,她自己作为拿捏爸爸最好的武器,她愿意用一点身体上的疼痛去换永恒的妥协、爱、欢愉。
而对于她这种习惯完全掌控全局的人,取舍得失在他们心里很容易平衡,比起失去这个男人,身体上这些痛恰恰微不足道。
周舟没有颓废,在大学里该做的事完全没有耽误,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在把握一个度,怎样让自己消瘦,可以饿自己,让自己病态的瘦,但不能让自己倒下,她在保证学业、社交的情况下,去量化自己的体重。
她本身就瘦,越来越瘦,瘦还不够,要更极端。
周舟在一次不小心的“摔倒”
后,“弄伤了”
左手手腕的韧带,她带上了护腕,而护腕带上之后,护腕里面的情况就是别人不能窥探的。
她的护腕是睡觉也不会摘下的。
其实那里的伤就是看上去很吓人,周舟是用眉刀自己割的,还是那种有安全保护的眉刀,大概两3周割一次。伤口不深,每次也只是将将留血。其实力度是很难把握的,所以每次都落在不同的位置,刀口也偏上,避开最脆弱的位置。
每次伤口处理也很到位,保证留下痕迹但不能感染,划伤的疼痛和伤口愈合时的痒都很难耐,但周舟能忍。
到设定的时间节点之前,周舟都是还好的,几个月周舟控制体重瘦了十多斤。
但十二月一开始,周舟便开始力了,开始是一场“肠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