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淮安自然想过这件事,但毫无头绪,“为何江陵侯与先生叙了几句便改了主意?”
周老先生摇摇头,苦笑着未作解释。
萧瑜因妹妹萧后一事,始终对皇室挟恨,今天下大乱而无动于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比谁都心急。
他当年再过荆州之时,还未听说萧瑜的妻子有妊,后脚走,就听说他得了一女,甚觉奇怪。
不过后来见到萧婵,与多年前那张容貌重叠,一切都醒腔了,他衔悔,到荆州呆了一些年头,察萧婵之骨相,想来还是未能避过当年的谶语。
没有萧家,萧婵就是个可怜的人儿,一罪魁祸,便是他。
周老先生想到从前的事,眼里泛起了泪花,“敢问君上可是对少君有了情意?”
曹淮安愣住,他对她的情意,大抵是在两年前罢。
周老先生从他神情探知一二,笑道:“若少君也待君上有情,那老夫也是作了一回月老。”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曹淮安叹了一声,“等她对我有情,恐是下辈子罢……”
“强扭的瓜不甜,放久了,自然会甜的……”
周老先生顿了顿,“只是那事情,终究包不住火……主公若想瞒得久一些,赵氏该除,赵姑娘也留不得了。”
听了此话,曹淮安脸上愠地变了色。
周老先生识趣的揭开话题,道:“先君愚钝,受赏封为河西侯,守凉州治并州,纵有匡扶国家之心,也遭四面八方之嫉,王室之忌,曹氏险些绝香火。君上今娶萧氏为妻,只要少君尚在手中,则免去荆州一忧患,江陵侯正待泊、考二人相伐,从而坐收渔利。幽州不足挂齿,当务之急是护住益州北部,往后从中拿下汉中之地,自然是轻而易举。”
当年恒帝传位太子薛崇,曹雍入京辅佐,为顾命大臣,薛崇成年后娶大司马、左将军徐赤之女,则徐赤一朝变为国相。恩里由来生害,徐相疑萧氏与曹氏有不臣之心,召他父亲入京,摆上了一场鸿门宴。
曹雍幸逃一命,却死于归凉途中,被砍其头颅,其部下无一存活,骑都尉蒋少北不知所踪。凉州兵权则于年仅十八岁曹淮安手中。
不久,曹淮安得知骑都尉蒋少北提父之献徐相,才知蒋少北本就是匈奴之人,因曹雍喋杀匈奴后嗣,衔恨于心。故舋面变容,吸炭变声,立功夺赏识,一次次在战场抛命,因此获得曹雍的信赖,只为一日能让他引颈受刀。
蒋少北献上曹雍元,得徐相厚爱,收为螟蛉儿,封豫州许侯,食百户。
蒋少北野心当不只是当个小小的许侯,才两年,便将那豫州紧紧攥在了手中。
曹淮安得知真相,却是冷笑一声,不急着手刃蒋少北,而是先扎稳根本。当时匈奴已退至漠北,匈奴之患转成了羌族之患,羌族见曹雍死,蠢蠢欲动,遂凉州北徼又有一场血雨风腥,将有叛乱之心的羌族,男夫行彘刑或伏锧,若有孩儿则行斮筋刑,女眷或沦奴成妓或烹醢分裂。
春冬交替,日升月降,曹淮安用了整整三年,让天下人闻名丧胆。
蒋少北呆在豫州未有动作,可曹淮安滋生为父报仇的心思太久了,再不能抑,便对众将士道:“此人杀我父,甚能隐忍,一刻不除,后患穷滋,今必杀之,借杜祸根。”
将士噪喊:“必杀!必杀!必杀!
遂在二十四岁时,以秋朝为由先至皇阙中,从骑不过百人,却个个都是悍鸷兵,后以徐州牧相邀为由,过徐州去豫州。
豫州牧早被曹淮安派人控制住了,他又是个胆小的,不敢不从,只能遵着曹淮安的命令让自己的徐州兵去攻豫州。
两州交战时,曹淮安乘机将蒋少北生擒,并枭以徇,但恨意兀自未解,三日之后又糜烂的头颅涵送至徐相手中,时值三伏天,徐赤收到一颗恶歹子的头颅,当即两眼一翻,跌到噩梦中去了。
曹氏迅猛而起,徐赤也无可奈何,便想让皇帝纳萧氏之女为妃,想以此将萧氏做为自己的臂膀。 可萧瑜严词固辞,问其缘由,只道是女已许字。究问何人,萧瑜却不语。
当时萧瑜与曹氏撕破关系,是由赵钧侧足。
赵钧与萧瑜说了这么一句话:“明公可知曹氏为何与你结亲吗?自然只是因那句谶语而已。公之明珠,也姓萧,不是吗?”
那句谶语,是萧瑜的死穴,提都不能提起,他琢磨赵钧之言之后,掉头便背了约。
如今赵钧见机会来了,便道是许字赵家,不日将婚成。
也就是这般,年仅十四岁的萧婵就这般嫁到了幽州去。
实属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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