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谬赞了。”
容嫣倒不是自谦,实在是她跟那些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不一样。
她生活在武将世家里,从小就有上阵杀敌的抱负,不学琴棋书画和女红,以及三从四德的女学,偏喜欢骑马射箭舞枪弄棒。
只可惜是女儿身,效仿花木兰女扮男装进入军营,却被爹娘阻拦了。
赫连祁则事事纵容她,背着她爹娘教她武功,哄着说等她学有所成,并且再大些,就带着她去战场。
“那祁哥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少女时期的容嫣是娇纵的,尤其在赫连祁面前,更“无理取闹”
,“不然你应该向我爹娘一样因为担心我,而阻止我。”
“我不阻止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上战场的确很危险,但我会护着你。”
彼时赫连祁还不是坐镇朝堂的摄政王,而是跟容阔一样常年在战场,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跟容阔一样拔山盖世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了。
他抚着她的脸,手掌宽大又生着厚茧,身上的气息也是冷硬凛冽的,然对着她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那触碰她的动作里充满了疼惜珍视,垂眼凝视她,低低道“就算付出自己的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容嫣想说她不会成为他的拖累,她会是他的左膀右臂,跟他一样所向披靡,与他并肩而战。
只是那一瞬,十二岁的她溺在他的目光里,心跳加面红耳赤又身子酥麻,体会到了情窦初开的紧张和美好。
后来有次她被父亲带着参加宫宴,很多名门闺秀都来了,据说是祁惠帝在为几个皇子选皇子妃,当然也包括二十多岁的赫连祁。
那一晚她看着赫连祁白衣胜雪丰神俊朗,跟琴技一绝的房丞相之女谈论音律,和精通画画以及字写得很好的贵女相谈甚欢,还与最有可能成为他王妃的表妹吟诗作赋……才知道原来赫连祁并不是个只懂兵法只会杀敌的一介粗野莽夫。
在此之前她从不觉得女子不会琴棋书画不读女学有错,那一刻却有种恐慌和危机感。
她又难过又生气还自愧不如,虽然跟赫连祁没有互相表明过心意,但感觉自己失恋了。
当天晚上回去后再也不理赫连祁了,整天把自己关在闺房里苦练琴棋书画,还学女红。
赫连祁来府里几次都没见到她后,半夜翻窗入了她的闺房。
她当时还在学女红,本来手指上因为受伤包的都是纱布,再被赫连祁这举动一惊,又扎到自己了。
她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委屈,用力摔了绣绷到赫连祁身上,她却先哭得眼尾绯红,满脸是泪。
“我不娶别人,我对我父皇说了只要你,昨天我跟你爹娘提亲了,你不知道吗?”
那是赫连祁第一次对她表白,从来都狂傲的男人惊慌失措地擦着她的泪。
“不会琴棋书画就不会,我也不需要你以夫为天遵守三从四德,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女子,我都喜欢……”
“容嫣,别哭了,给我抱抱,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比容嫣大了八岁,比起容嫣喜欢他,他更早喜欢容嫣。
在容嫣的怔愣中,赫连祁抬手压着她的后颈,把人揽过来。
他俯身,脸埋在她的肩颈,想更进一步亲她的耳廓,却顾及她还小,只得压着胸腔里汹涌的情感,薄唇只轻轻触碰她的,抱得也极为克制。
“以后不许不理我,我好几天没睡着了,这种被你冷落抛弃的感觉,比我在战场上被刀砍上数百下都难受。”
他俊容苍白又憔悴,眼里是浓烈的血丝,嗓音沙哑近乎哀求着,“容嫣,我想你,真的好想你……我反省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从你婢女那里打听到了,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我教你弹琴,带你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