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容嫣并没有等来赫连祁,更加确定人怕是凶多吉少了,心起初只是微疼,渐渐越来越严重,到后来像是被剜去了一块似的。
她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了,抬手按着心口,弓着身子满脸的痛苦之色。
“太后娘娘,你没事吧?”
华良善刚点上蜡烛照明,便注意到容嫣的异常,连忙上前询问查看。
容嫣有种患了心疾之感,只以为是因为赫连祁。
她强忍着巨疼,挺直脊背,即便是在这种境地下,也是两手搭在膝盖,不失仪态地坐着,“哀家没事。”
“倒是帝师,山洞里入夜后这么冷,他本来就受伤了,现在昏迷了,受得住吗?”
沈瑾书已经昏睡三个时辰了,结果便是怕什么来什么,华良善看到他白皙俊脸上晕出的潮红,抬手探上他的额头,顿时一惊,“他高热了!”
要知道高热是这个时代的重症之一,致死率很高。
容嫣也无法再保持冷静,顾不上自己的难受,她起身拎了华良善的药箱来,“你带了退热的药吗?”
“有清热解毒止痛类的药丸。”
华良善平常游历四方,为了方便,他几乎不带草药,都是开方子让病人去买。
这次被送来悬崖上的山洞里,没有条件生火煎草药,便只带了一些药丸。
本以为风行云很快就会来接他们下去,且没想到沈瑾书会突高热。
“不过草民可以用推拿和针灸的方法,为沈帝师退热。”
华良善从药箱里取出酒精,示意容嫣用酒精浸湿帕子。
“麻烦太后娘娘了。”
性命攸关之际,容嫣顾不上男女之别,只把自己当成是华良善的药童,扶了靠着山壁的沈瑾书坐直。
她紧抿着唇瓣,一脸严肃地用浸了酒精的帕子擦着沈瑾书的两手手心,又覆盖到他的额头上。
华良善从沈瑾书的肩膀处,把沈瑾书的衣袍褪到腰间,取出银针在他前胸后背各个穴位上扎下去。
沈瑾书看起来清瘦,不过衣衫下的身体并不孱弱。
虽没有赫连祁那样精壮健硕的体魄,但也是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紧实。
华良善在场,容嫣坦然自若地给沈瑾书擦酒精。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酒精太凉了,容嫣的手隔着丝绸帕子覆到沈瑾书胸前时,沈瑾书皱着眉呻吟了一声。
他闭合的眸子睁开些许,眼底一片迷蒙,盯着容嫣那凑过来的脸看了几秒,然后身子一歪,又陷入了昏迷。
容嫣连忙伸出胳膊扶正沈瑾书,等那银针密密麻麻扎了沈瑾书的上半身后,她一只手取了水来,浸湿帕子,久久地贴在沈瑾书的额头上。
“哀家白天看到悬崖周围生长着很多草类,有些应该能入药。”
容嫣在药箱里找到一本医书,翻了片刻后看到上面的草药图,她惊喜地停住,指给华良善。
“太巧了,其中就包括这种能退热的,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到,华神医先看着沈帝师,哀家现在就摘来。”
容嫣放下医书,提着裙子出了山洞。
华良善看过去一眼,只觉得这个太后娘娘不仅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且心性纯良,私底下不摆太后的架子,待人真诚。
当然,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拉拢沈瑾书。
容嫣嘴上说得是那草药就长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悬崖峭壁上,但实际还有四五米的距离。
容嫣深吸一口气,束起长裙,抬脚就攀爬过去。
头顶的月亮又圆又大,照下一片明亮的清辉,能让容嫣看到周遭的一切。
此刻她整个人附在陡峭的山壁上,踩着凸起的石头往那片草药慢慢移动。
眼看着就要够到了,一块碎石忽然被踩得松动,顿时脚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