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想起以前的一切,要知道多少,知道了还要不要留在他身边,答案都在你自己的心里。我想说的只有一句,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没有人会怪你,你只管畅快地凭心而为。”
哪怕是将霍钰痛痛快快地甩到身后吗?
闻人椿抿着嘴,犹豫不决,她的个性真是天生不畅快。
总要命运将她往前推一推。
那一日,闻人椿难得下厨。她本是立在门边远远观瞻的,奈何小箩手拙,佛家素斋被她做得牛头不对马嘴,莫说厨娘恼怒,闻人椿都看不下去。
“你个笨丫头,幸好将你送出去了。”
闻人椿踏过门槛,接过锅铲,一边教她如何煮出劲道有滋味的观音面,一边不忘打趣。
小箩却是听不得,又开始抹眼泪。
说起来,闻人椿还没走,她这厢已经为了离别哭过数回。文在津有一回还说她是河神转世,日日就知道哭。
面都好了,哭声却愈演愈烈,闻人椿赶紧将面盛妥,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又想把我惹哭呀。我的眼泪可没你多。”
“姐姐……唔,姐姐……让我陪着你吧。”
她泣不成声。
闻人椿只好抱抱她:“好吧好吧,你尽情哭吧。会哭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小姑娘的哭戏唱罢,明州突然传来快报,大娘子临盆在即。
闻人椿觉得自己心狠,那一刹那想的竟是那串滚落的冰糖葫芦,它的糖霜裹得那么均匀、晶莹,里头的山楂去了核,酸中带一丝甜,不会太脆、不会太酥,咬下去味蕾大开、顿失烦恼。
她还想再尝一回,想让霍钰也尝一尝。他若也爱吃,他们或许可以一人一个分食,当作结尾。
可惜了。
霍钰思虑片刻,便决定打道回府。
他说:“小椿,我们回去吧。”
她看着桌上只吃了一口的观音面,只想问他:“要不要再吃一口?”
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自然说不出口。
许是没了小箩的说笑,许是大娘子的存在终究碍眼。
闻人椿在上了马车后安静极了,她不晓得该说什么,沉闷着、沉闷着,便陷入熟睡。
日出之后,晃动的帘布让晨光陆陆续续地漏了进来,闻人椿这才睁了眼、探头向外。
啧,太明亮了。她闭上眼睛,可还是架不住喜欢,试问天下有谁不憧憬温暖的光明,可以遮掩一切绝望的光明。
闻人椿抬起手,遮在自己的脑门前,又凑到了窗外。
“什么这么好看?”
霍钰为表亲近,也跟着凑了过来。
“太阳。”
“小心看伤了眼睛。”
他扭过头,趴在窗帷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往她脸上盯,哪里还容得下太阳。
谁料她忽地也扭了头,他倒有些措手不及地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