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方宸扯唇一笑。
“所以,我又自作多情了,是么?”
温凉心口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那是方宸无可压抑的情感,完全倾泻进温凉的脑海中。
温凉别开头,修长白皙的手牢牢抓住门把手,想要关门,可却碰翻了门口竖立着的药盒,不偏不倚地夹在门缝间。
他想弯腰去捡,可方宸却慢条斯理地踩上了那盒药。那只黑靴阻了温凉的去路,他的指尖差点被鞋底碾过。
“不想要,那就算了。”
他脚背一绷,轻巧将那盒药勾了出来,然后猛地将它踹走。
方宸的力道很大,直接把饭盒踹出了一个坑,它一路跌滑,直到撞上对面的墙底,出‘咣当’一声响,里面的药也半歪着滚落在地。
“送不出去的东西就是废物。即使毁了,也不心疼。”
方宸淡淡地牵了唇,最后冷淡地看了一眼温凉,绑满绷带的右手握着门框,大力一甩,‘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温凉撑着墙,指缝间的薄毯顺势落下,露出了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和侧颈。
他垂着头,表情有些微妙。
过了一会儿,他握着门把手,缓缓地将门拉开一道小缝。
对面白墙边还躺着那盒七扭八歪的伤药,温凉就倚靠在门边,看了许久,神情像是在盯着一块令人垂涎的宝石,但又怕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敬而远之。
他烦恼地揉着太阳穴。
脱离世俗欲望太久,他已经完全忘了,‘想要’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他已经半阖门扉,可身后不远处隐约传来清洁工打扫楼道的声音,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认命地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
他转身,跌跌撞撞地向前迈了两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冷硬的地面上。
他费力地捡起那盒被方宸踢瘪了的药盒,小心地捏在掌中。
“气性还是这么大。”
温凉又笑,扶着墙,慢慢起身,行动迟缓而费力。
身后的门看起来是那样的遥远,太阳穴处的疼痛像是被粉碎机,温凉真的很想直接晕倒了事。
不过,晕在走廊正中央确实不太行。要是被人看见他晕倒,又要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温凉眼前一阵白一阵黑,他拼尽全力握住了门把手,用力推门而入,安全回营。
他松了口气,贴着墙壁滑坐在地面上,费劲儿地抬腿踢关上了门。
他捏着地毯,随手擦了擦盒子上的灰。
平常,他为了省事,从来都是调动正电场除灰的,但他现在实在太累,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了。
“不会又是香菜味儿的吧?”
温凉想要掰开药瓶,可无奈手上没劲,根本打不开。
眼前一阵阵地染上黑晕,温凉自暴自弃地丢了药瓶,准备晕起来再喝药。
就在这时,门框微微一颤。
温凉迷糊地抬头,耳畔后知后觉地响起一声惊天巨响。
门开了。
是被方宸踹开的。
方宸的右腿还虚虚悬在空中,堪堪保留着刚才的动作,腿部肌肉被合衬修长的军裤勾了出来,依稀能看出刚才那一脚惊人的力道。
温凉双耳嗡嗡作响,蹙着眉梢,喉间出一声极轻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