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大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踩在铁上,一把扯住了林知言的手。表情严肃狠厉:“放开。”
林知言抬起头,从旋婳的角度看,他似乎被吓傻了,但从裴浩的角度看去,这个男人只是平静地与自己对视,或许还有一点挑衅。
“喂,拉着别人的妻子不放……你是谁?”
他用力拽开了林知言的手,甩向一旁。林知言仿佛被吓傻一般倒向一旁,打翻了放在沙发上的蛋糕。
“哐。”
不轻不重的一声,仿佛点燃了空气中的火药桶。
“裴浩!”
女孩儿急急地叫道,声音不大,却制止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她手指绞在一起,指尖透着红,直接走到两人中间挡住林知言,话是对林知言说的,却下意识看了裴浩一眼。
“不好意思,我先生他……”
“囡囡。”
裴浩走过来将旋婳拥进怀里。他动作粗暴地用力把她的脑袋按向自己胸膛,硬生生止住了旋婳要说的话。“这就是你说过的,隔壁刚搬来的邻居吧。”
林知言却并不看他。他的视线落在男人怀里,她的脸埋在对方的胸膛,只露出一只发红的耳朵,几乎是缩瑟着。
裴浩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那完全是男主人的态度,让人心头火起:“蛋糕我会收拾的,就不麻烦你了。你最好学会跟别人的妻子保持距离,林先生。”
“……”
林知言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奶油。他只是一个来拜访的邻居,此刻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在主人到来的时候,只能仓促离去。林知言深深地看了裴浩一眼,忽然一挑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凶残笑容来。
礼貌地转身离去前,林知言最后看到,身后的两人拥在一处。高大的男人搂着女孩儿,将她娇小的身形压在怀中。他低下头,说了句什么,女孩儿抬脸。
——男人一口咬在了她的脸颊上。像是野兽泄愤,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
“唔!痛的……”
而林知言对上了男人的视线。警告的、凶狠的。
仿佛一只因宝物被觊觎而烦躁的恶犬,恨不能冲上前来,撕碎他。
……
天色微熙,一束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给远处的天穹披上一层金光闪闪的外衣。
这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放晴。最近风平浪静,时常出现在新闻推送中的连环杀人犯也没有再犯案,似乎也随着这一缕晴好的天色彻底被人们淡忘了。
清晨,林知言推开门,将笼罩在整个屋里的浓郁蛋糕香气散掉,电梯恰好“叮”
地一声,将铁皮箱里的人送到了目的地,大门缓缓打开,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官走了出来。
片刻后,隔壁旋婳的大门处响起了敲门声。却迟迟没有人开门。林知言眼角微弯,靠在自家门上敲了敲门栏。
几人转头看他。林知言一扬下巴:“那个……”
他脸上的犹豫、好奇和害怕都恰到好处,就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市井小民,“一大清早就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上门,最容易被人谣传。一位警察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您隔壁的住户报了警,我们上门来看看。”
说话间,警察又敲门,但没人开门。
几人面面相觑,林知言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她是我走之后才报警的吗?……确实,那个场面,确实应该报警。”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吸引了几位警察的注意,警察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领头的警察走过来,熟练地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林知言看到上面的名字,叫章谢,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这位先生,可以请您详细说说情况吗?”
林知言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他先是有些后悔,似乎不应该在警察面前多嘴惹来麻烦,但又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说:“那……要进来坐吗?”
警察们留了个人在走廊,为首的警察章谢和辅警一起进了门,两位警察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下意识打量周围:干净整洁的居室,只有男主人居住的痕迹,但四处布置都很用心,桌面上插着鲜花,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林知言给他们倒水:“喝水吗?要吃点小蛋糕吗?——我刚刚做好。”
他指了指厨房,那里正传来浓郁的蛋糕香气。
狗狗眼的棕发青年,笑容和煦,窗明几净,鼻尖环绕香甜的糖份,令人轻易就能放下心来。
章谢不为所动:“不了谢谢您。还是请您说说您嘴里的‘那个场面’吧。”
“噢。”
林知言坐直了身子,似乎回想了一下。“我是刚搬进这里的,您也知道,这间房子发生过命案。我刚搬过来,心里多少有点发慌……”
“您知道这间房子发生过命案,为什么还要买这间房?”
章谢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够胆买凶房的人,不像是会在搬入当天就发慌。
“……”
林知言喝了口水,露出了幽幽的表情,“这位警官,您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鬼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