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君俯身蹭了蹭他的鼻尖,“等之后,咱们再养条小狗崽,到时候还是你给它取名字,咱们好好养它长大,可好?”
云胡用力地点了点头,少顷,他哑声道,“好”
窗间过马,眨眼就入了深冬。
腊月初十,纵元街起早就敲锣打鼓,鞭炮声齐鸣。
今个儿是季宴礼和师念成婚的日子,接亲的队伍从礼部尚书季东林的尚书府出。
季宴礼身骑白马,着大红喜袍打街而过,他模样本就生得俊俏雅致,这会儿婚服加身,更衬得人容颜皎皎,惹来街两旁来看热闹的姑娘哥儿频频相望。
队伍绕过纵元街,约摸着两刻钟,转悠到师文宣府上。
喜婆子早已经等在府门口,引着人过了礼后,师文宣没多为难,就让季宴礼将师念接走了,只走前拉着他的手,来来回回地嘱咐,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善待自己的女儿,切不可让旁人欺辱了她。
季宴礼好一通拱手跟老丈人保证,将师念抱上喜轿后,还回头冲着师文宣和师母三行叩拜礼,惹来老俩口都红了眼睛。
队伍走出好几丈,作为帮忙来接亲的迎客,谢见君回眸,还能瞧着他二人站在府门,遥遥相望。
此番婚事,因着是圣上赐婚,加之季宴礼怕师念后落人话头,将她接去了尚书府,拜堂行礼都在季东林的府上。
谢见君接亲回来,任务完成,便忙不迭找自家已有八个月身孕的小夫郎,见他被子和满崽好好地护在中间,才安下心带他去观成亲之礼。
有意思的是,这季东林尚书府的主母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师念敬茶时,竟是当着诸多官员的面儿,让她跪规矩。
季宴礼哪里肯舍得,立时就将师念扶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茶,当众泼洒在高堂下,生生把敬茶变成了祭奠。
众人尽管早先听说了父子俩不合一事,但现下瞧着季宴礼是一点面子不给他爹留,齐齐哑然。
好在喜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当下三言两语就将这事糊弄了过去。
等送师念入洞房后,喜宴正式开始。
季宴礼身为今日的新郎官,自是被众人逮着,一茬接一茬灌了不少酒,加之他抱得佳人归,本就心情好,这三杯两盏下肚,直喝得走路都踉跄。
谢见君投喂完小夫郎,倏地想起自己还得履行挡酒的差事儿,故而把玩疯了的子和满崽叫来跟前,让他俩帮着看顾好云胡,自己则上前替季宴礼喝了两盏,众人皆知他酒量不深,身上又容易起红疹,不敢拉着他强喝,互敬了一圈后便散去了。
撇下旁人,扶着季宴礼入洞房时,谢见君拽不动他,便无情地揭穿他道,“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酒量?”
季宴礼霎时站稳了身子,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模样,“我要不装,他们能放过我?新婚之夜,可不能让这些人给我搅和了。。”
谢见君懒得理他,将他丢在婚房门口,“人我都帮你打了,你赶紧入洞房吧!正好云胡也累了,我带他和满崽一道儿回去了。”
他转身正要走,突然想起子也在府上,别有深意地搭上一句话,“子留在这儿没事吧?要不我送他回你那儿?”
,他可记得在府城时,季东林是如何不待见他这小儿子,如今当爹的失了这么大的面子,难保不会把气撒到季子身上。
“也好,就得麻烦你多跑一段路了。。。”
季宴礼原本也安排了福伯过来,将子接走,又怕他爹不放人,想着若是有谢见君出面,那就容易多了。
二人自此分别。
因着要送季子,从尚书府出来,谢见君让李大河绕路去了趟桥西街。
寂静漆黑的夜幕中,马蹄哒哒的声音尤为响亮。
谢见君累了一整日,同云胡靠着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骤然,满崽扯了扯他的衣袖,指着街边一瘦小单薄的身影,扬声叫嚷道,“阿兄,你快瞧瞧,是昌多!”
。
声音之大,连昏昏欲睡的云胡都惊醒了,四人的目光齐齐往马车外看去。
昌多蜷缩着身子,孤零零地跪在街口,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失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