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里对着两盏孤灯,越难以入眠。
江初瑜太奇怪了!她和所有的公侯小姐都不一样,没有哪家小姐是会拿着船桨出逃的。
萧景年喃喃地,“江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萧景年,我们和离吧!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我们何必这样呢?”
江初瑜的话仿佛在耳朵边回响。
“和离……”
大楚开国以来,也只有一位妙雅公主和驸马和离的先例,但那以后妙雅公主终身再未婚嫁,一生常伴青灯古佛。
“她到底是怎么会想到这些的?”
萧景年皱着眉头,寻了一卷书,“喜欢不喜欢的,这样的话怎么能挂在嘴边?”
“爱情……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董永和七仙女,你不懂……”
书里的字进了眼睛,却好像进不了心里。江初瑜好像在他耳朵边大喊一样。
“都是些市井闲人的玩物,怎么能当真?”
萧景年把书一放,竟然鬼使神差地到书架子前去找话本小说。
他摇摇头,嘲讽地笑自己,真的傻了。王府怎么可能有话本小说?他记得小时候在街市上看过两本,做功课时被太傅现了,挨了一顿骂,从此这些东西就没在他身边出现过。不过偶尔去茶楼酒肆,也听讲话本子的说过几折。
“不学无术,怪不得这么粗鲁无礼。”
他把找书的手收了回来,江初瑜从小定是把圣贤书都读了市井玩物,实在有辱斯文,不可再想。
萧景年把灯吹了,准备睡去,但江初瑜和话好像在他脑子里循环回放一样。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个黑眼圈去上朝。下朝的时候,他把江左川叫住:“左川,近来户部的公务是不是十分繁杂。”
“一直都是这样。”
江左川回答,“有劳王爷惦记。”
“唉,本王……”
萧景年叹叹气,想起江初瑜来,“本王想问,王妃她……”
江左川还一概不知:“小妹怎么了?”
“无事,只是那日与王妃论丹青,她……”
“小妹的丹青,让王爷见笑了。”
江左川谦虚地回答,但心中颇有几分得意,他和江初瑜,都是父亲最得意的门生开蒙,小时候练字习画,可是一点都没有掉下。
“嗯……倒也别具一格。”
萧景年想想那幅翻着白眼的猫,确实是有些见笑了。
他本想问问江初瑜在家都学了什么书,但贸然问又担心是不是会让江左川不好回答,反而会冒犯对方。
还是回了府他亲自去教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萧景年抱拳道:“王妃时常惦念兄长,兄长公务之余可常到府中一叙。”
“有劳王爷照料小妹。”
“自然之理。”
萧景年客气了几句便准备回府,心中无端添了几分郁闷。他对江初瑜可是十分包容了吧?要不是碍着江家,他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叉着腰和他大声说话?
但江初瑜的规矩也不能不学吧?
可让她学万一再掉湖里,她回娘家告状怎么办?
萧景年觉得朝中事务都没有一个女人难搞。他叹口气,实在不行,学的时候他盯着点,总不至于把王府掀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