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受到重创,萧景年心情好了很多。他自幼长在宫里,亲眼见证过母妃如何在皇后的势力下夹缝求生、步步算计。萧景年的记忆里,他的童年不仅有珠玉玩物,不仅有成群的仆婢,还有暗器毒药,和稍不留神就踏入万劫不复的陷阱。
当江初瑜问他,皇后因此受到什么责罚时,他道:“只是禁闭三月,不过六宫之事由母妃和瑛贵妃暂代。”
禁闭三月,江初瑜想,她在王府待三天都要生锈了,禁闭三月不得疯了?
想想她就打了个寒颤,宫中斗争,稍有差池就是永世不得翻身。她不自觉往床里面缩缩,把被子盖好,身上还是不舒服,那半碗药虽然不会真的打下什么胎儿,但确实是让她本来就难熬的姨妈期更加煎熬。
萧景年更衣,在她身侧躺下,“你知道吗,我六岁那年,第一次去学骑马,内侍选了最温顺的马,在我上去之后却了疯,我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了三天,差点废了一条腿。”
“嗯……王爷……”
江初瑜胡乱地答应道,现在小腹坠痛,她实在听不进几个字去。
“还有十岁那年,父皇考校功课,我早早便把父皇出的题目写好了,但文章交上去,却变成一篇言辞不通的鬼画符。那次父皇罚我在书房里跪了一夜。”
他侧侧身子,皇子尊贵身份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他希望江初瑜能理解,这样以后,她才能明白他的野心,帮他登上那个位子。
但江初瑜半闭着双眼,眉头微蹙,间都湿了一片。他抬手试试额温,不仅不烫,反而冷得不像样子。
“王妃,王妃……”
他往江初瑜身侧靠了靠,“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再请太医?”
“不用,痛经而已。”
江初瑜好像从牙齿缝里吐出这几个字,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萧景年缩成一团,忍着腹痛道,“我不太舒服,王爷要不去偏殿休息,也说得过去……”
“是葵水期不适吗?”
萧景年今天刚刚知晓,他现在才知道女子每个月的不易。他试探性地贴过去,轻轻把手覆到江初瑜的小腹上,“这样……会好些。”
一个热源贴在身后,冰凉凉的小肚子上也覆盖上了一层温热,她握着萧景年的手,却舍不得拿开,“额……布洛芬……”
“你说什么?”
萧景年在她肩侧,觉得身上热得不行,比三伏天还让人烦躁。他支起上身,把耳朵贴近江初瑜的唇边,“你在说什么?”
“布洛芬……要……布洛芬……”
江初瑜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她突然翻了个身,蜷成一团,缩进背后的热源里,“布洛芬,布洛芬呢……”
“布洛芬?”
萧景年心想,布洛芬是谁,王妃为什么念念不忘他的名字?
江初瑜现在好像个脆弱的小猫,在找一个温暖的小窝。她动了动来去的,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怎么动腹部的坠痛也不能减轻,后腰也好像悬空一样酸痛,手脚冰凉,身上又冷又热,一个劲地往外冒冷汗。
她现在好想要一片布洛芬。江初瑜努力蜷缩着,意识迷糊里抓紧了萧景年腰侧的衣衫,攥在手心里拧了两下。
萧景年小心翼翼地试着抱住她,他抚抚她的长,摩挲着她的肩胛,慢慢地把江初瑜抱进怀里。但心里却七上八下地,好像一架古琴被弹乱了一样,布洛芬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王妃嘴里会喊着别人的名字?
他贴了贴江初瑜的脸,把人抱得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江初瑜冰凉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