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大概让赵四很生气,他觉得他被耗子涮了一把,所以他最终还是想办法把耗子交给了分局──就是昨天,分局大行动,这会儿正准备开庆功会呢,哼哼。”
老雷耸耸肩膀,嘲笑地看了冯陈一眼,语气中带出了一丝揶揄,“不过上次,赵四听说……代替耗子进去的那个倒霉蛋儿──哈,不说你也知道是谁啦──那个家夥,居然勉强算是条硬汉子,哦哼?”
冯陈面不改色心不跳,厚著脸皮一欠身:“谢谢夸奖。”
“赵四这会儿缺人手,他得找个可靠的人来接手东山一带的生意,这个人得是条硬汉,所以他就注意上了你。正好楚卫托人求到了他头上,他呢,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收了楚卫的钱,把你从分局捞了出来……说起来,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楚卫这家夥算是够仗义了。”
冯陈没说话,低头笑了笑,手里的烟已经熄了,落了长长的一截烟灰。
“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麽要问的没有?”
老雷说完了,往後一靠,看著冯陈。
冯陈点点头,有。楚卫怎麽搭上赵四的线的?那家夥神龙不见首尾一直藏得那麽严实。
不清楚。老雷摇摇头,又点点头,嗯……这麽说来,那个楚卫不简单,咱们得盯紧了他!
冯陈不置可否地哎了一声,接著发问,还有,这些事儿,您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跟亲眼见到似的,活灵活现。
老雷说我就知道你得问我这个,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全都是上面交待下来的,至於消息的来源我可一点儿都不清楚,上面告诉了我多少我就告诉你多少,上面说这消息可靠我就认为他绝对可靠,就这样。
您还真是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的忠诚战士’。冯陈用念!告的语气给老雷下了个评语,换来老雷的一个白眼。
“所以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抓住这个机会,争取……不,一定!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搭上这根线,顺藤摸瓜把赵四揪出来!明白?”
“明白。”
冯陈点点头,站了起来,“我不会马虎。”
说著话冯陈转身要走,老雷在身後喊了起来,喂!等一下!
干嘛?
公事说完了,谈点私事吧,我说,你到底遇到什麽好事了?说说?老雷的口气很八卦。
冯陈愣了一下,笑了,转过头把一根食指竖在了嘴唇上,嘿嘿,保密。
下8
回去的路上冯陈想了很多,关於工作、关於生活,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楚卫──耗子进去了,楚卫就没必要躲著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楚卫腿上的伤口,这麽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楚卫偏偏死活也不肯去医院,为这个俩人都拌过好几次嘴了。
推开院门,里屋传出婉转低回的乐曲声──楚卫居然还在拉著二胡,《二泉映月》,哀婉缠绵,让人不觉就心情沈闷。
原来楚卫真的拉得很好听,一点也不像鸡叫。
冯陈忽然有点郁闷,楚卫,到底瞒了他多少?
掀开门帘,楚卫正靠坐在床头,闭著眼睛自顾自地拉著,拉得很熟练很忘我,整个人似乎沈浸在一个遥远的世界里,就连冯陈的脚步声都没能把他拉回来。
冯陈蹲下来,静静地盯著眼前的这个人,紧锁著双眉,调皮翘起的乱发……冯陈心疼地发现,乱发当中居然已经掺杂了几缕银丝──这个才刚刚26岁的男人!
冯陈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就在那一瞬间,楚卫警觉地睁开了眼,谁!
与此同时,二胡的琴弦砰地一声断掉,蛇一般缠绕住了冯陈的手腕,就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冯陈全身的神经都像琴弦一样绷紧了,“这是巧合?还是真功夫?”
楚卫却松懈了下来,“唉,是你啊,吓我一跳。”
冯陈笨拙地把琴弦从手腕上解开来,苦笑著反问:“吓了一跳?不应该啊,从我进门到走过来,这麽半天你都没反应,就这麽一下就吓到了?”